外殿中裴瑶神色自若,小口小口吃着jī丝面。jī丝本是点缀,可在她这里,jī丝与面条一般多。
太皇太后不饿,坐在一侧就这么看着她吃,闲来无趣,将香囊里的兔子糖拿出来吃。
裴瑶看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贼。”
“太后说什么?”太皇太后将两只小兔子摆在食案上,一手拿着一个,左手的兔子碰着右手的兔子,小小的一个,像是在抱着一起亲吻。
裴瑶哼了一声,继续默默吃着面条,化气恨为食欲,一连吃了几碗jī丝面才罢休。
放下筷子的时候,太皇太后才动嘴,一口将小兔子的半个身子咬了,她皱眉:“残忍。”
太皇太后第二口整个都吞了下去,有些齁,她想喝盏茶,皱眉看着裴瑶,“好甜。”
“就该甜死你。”裴瑶轻轻哼了一声,嘴上过过嘴瘾,走去一侧给她倒了杯茶,“不喜欢吃甜,还抢我兔子。”
“你是做给谁吃的?”太皇太后发觉不对劲,裴瑶的糖并不是太甜的。
裴瑶眨眨眼睛,嬉笑道:“自己吃的。”
太皇太后不信,“你自己吃还捏那么好看的兔子?”
小东西,心思不良。
“自己吃才要捏那么好看的兔子,您吃什么,我给您捏。”裴瑶心虚,兔子是给皇帝的。皇帝今日忙碌不休,她瞧着有些心疼,小姑娘没人心疼,为了显得自己这个嫡母有爱,她就捏了些兔子。
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半路截胡。
太皇太后审视面前说谎的的小太后,目光不善,酸溜溜地说;“哀家生气了。”
“嗯?”裴瑶惊讶,生气不是应该摆在脸上吗?怎么还好意思说出来呢。
她打量太皇太后不豫的神色,眼睛眨了眨,不自觉地凑了过去,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您怎地那么小气?”
“哀家不小气,就是吝啬罢了。”太皇太后生气,一口就将兔子吞了,还瞪了裴瑶一眼的。
她辛苦养大的小东西,心向着别人了。
裴瑶叹气,“我给你赔罪,好不好?”血玉已经坏了,没有了。
“你怎么赔罪?”太皇太后信了这句话,目光还上下打量着裴瑶一眼,“你会跳舞吗?”
“不会。”裴瑶摇首。
太皇太后又问:“那你穿羽衣给哀家跳舞吧。”
“雨衣?下雨的衣服?”裴瑶承认自己见识短浅,没有听过‘雨衣’这个东西。
太皇太后睨了裴瑶一眼,“羽毛做的衣裳,可好看了。”
裴瑶想起花枝招展的孔雀,顿时羞红了脸,“换一个,成吗?”
“不跳也可,哀家晚上来找你。”太皇太后起身,走了。
裴瑶瞥了一眼太皇太后的背影,抿抿唇角,怎么会这么小气呢。以前的太皇太后高傲不可一世,清冷到无人敢靠近,现在为兔子糖都会生气。
裴瑶感觉疲惫,这个祖宗好难伺候啊。她不想伺候了,她可以退掉吗?
算了,不能退,还真有些舍不得!
青竹送来一盒子点心,她拿起一块狠狠地咬了,颇有些泄恨的意味。
青竹仔细瞧着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您不高兴?”
“高兴啊,有人吃味,我为何不高兴呢。”裴瑶给自己找到几分开心的理由,可又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这么小气呢。她询问青竹:“你说为何那么小气呢?”
青竹看懂两人的感情,太皇太后qiáng势了些,也因小太后的性子,软软地,让人看着就像欺负。
“小气吗?太皇太后可不小气了,她往长乐殿内添置的东西可不少。”
裴瑶托腮,“不是这个小气。”
青竹悄悄说道:“那您就硬气些,不理太皇太后,就像上回一样。”
上回太皇太后的舞可好看了。
裴瑶摇摇脑袋,“为何要不理她呢?她也没有错,就是心眼小了些。”
青竹没有办法了,小太后性子好,不懂胡搅蛮缠,更不懂闹着闹着才会有人心疼的道理。太皇太后可不就是故意在闹,她言道:“您觉得没有错就是没有错,不如您去哄哄?”
“不哄,我不想跳孔雀舞。”裴瑶果断拒绝青竹的建议,抵着脑袋,双手互相绞着。
青竹笑笑,没有再说话了。太皇太后对小太后若说是喜欢便是喜欢,更多像是宠着。
小太后做什么事都不会担忧会出乱子,太皇太后每回都会收拾得很好。
旁人不知,她却知晓得很清楚。小太后初入宫闱,无人喜欢,可无人敢欺负。
裴瑶继续冥思苦想着如何讨好太皇太后,吃了几块点心就不吃了,郁闷下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那厢太皇太后回宫后,面对着竹子作画,画了许久,都不得其神,索性丢了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