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埋了一样东西。”裴瑶蹲下身子,从发髻上拔下一根步摇,慢慢地拨开枯叶,露出里面的泥土。
步摇慢慢地挖着,她爱gān净,不想被泥土脏了手,挖了许久,才见到一个深红色的檀木盒子。
裴瑶将盒子取了出来,帕子擦去泥土。
孟筠好奇,里面藏的是什么。
裴瑶将盒子打开,露出一串红色的玉珠,二十四颗,她想起了李姑娘的话:“我的岁月永远停在了二十四岁。”
血玉打磨成的血玉,颗颗如血珠,她将佛珠取了出来,抵在胸口,感受到了一股深刻的感情。
“我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可是她总说她不喜欢我,可我知晓,她喜欢我。”裴瑶哭了,李乐兮头顶上的泡泡是红色。初见的那面开始,便是红色,从未有过改变。
她望着孟筠头顶的泡泡,是红色,可惜了,她忘不了李乐兮。
孟筠不知裴瑶在说什么,接过佛珠,发现佛珠上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字,字很小,几乎看不清,不知是如何刻上去的。
她将第十八颗玉珠翻转一遍,见到一颗上刻字最少,模模糊糊看清几字,生于亥什么年……她以这颗佛珠为第一颗,翻到最后一颗,相反,字数尤其多。可见,这颗珠是第二十四年。
在这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孟筠看到第十九颗,上面同样密密麻麻,她盯着看了许久,退婚、成亲,其他再也看不清了。
裴瑶在这时将佛珠接过来,擦gān眼泪,径直走了。
孟筠没有开口说话,裴瑶哭得很伤心,似乎,有很多悲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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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裴瑶跑去未央宫,快速地跑,迫不及待地去找李乐兮。
可人不在未央宫,裴瑶回宣室殿找,依旧不见人,最后,她不情愿地去了乾元殿。
裴绥依旧坐在屋檐下看着天色,她遥远地看了一眼,并没在意,吩咐宫人好生伺候,自己转回宣室殿。
宫内并无李乐兮的身影。
回到宣室殿,裴瑶一步步走向龙椅,走上去后,她望着象征权势的宝座,心沉了沉。
半晌后,她坐了下来,唇角涌现笑意,李姑娘无所不能。
不辞而别、不在宫里,去买糖了?
不会的,李姑娘性子骄傲,又活了百年,变得极为洒脱,在这个时候离开,应该是去幽州了。
文能统治朝堂,武能征战四方。裴瑶骄傲地笑了,唤来荆拓,“传信给你师父,告诉她,我在洛阳等她回来。”
她的心跳得太急,有些疼呢,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轻轻闭上眼睛。
心会疼了。
荆拓去了,临走前怪异地看了一眼女帝,没有说什么话,将信送出洛阳。
信到幽州之际,魏军已打了胜战,少年主帅将信递给师祖,他偷偷看一眼,李乐兮抬首看他:“眼睛还想要吗?”
“要的要的,师祖随意,我去盯着将士们操练。”少年主帅吓得缩了缩脑袋,一侧凝视舆图的百里沭回转身子,“怎地,皇后娘娘将东西还给她了?”
信被搁在案上,没有被打开。
李乐兮在恐惧,在害怕,她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敢动。
而百里沭一眼就看出她的恐惧,嘲笑道:“害怕了?偷来的感情注定不得长久,李乐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闭嘴。”李乐兮脸色沉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信封。
百里沭提醒她:“裴瑶良善,注定与你无法共存,不如让给我。”
“回京后送你去青楼,你这样活了百年还是个雏的,怕是只有一个,定能卖个高价。”李乐兮冷言,将信拿起来,塞入怀里,睨了百里沭一眼,大步离开营帐。
留在一脸懵的百里沭,“大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师祖,你去哪里?”少年的声音在外间响了起来,“你闯营,带我一起啊。”
百里沭急匆匆掀开营帐,看到师祖带着孙子,两人潇洒离开,她喊了一声:“什么情况,单枪匹马闯敌营吗?”
无人回答她,疯子养了疯子,疯子又教了一个疯子。
疯子成了团体。
百里沭没好气的咒了一句:“最好死在外面。”
她的咒骂没有用处,第二日,两人回来了,少年脸上多了一道伤,是要毁容了。而李乐兮端坐在马背上,在入营地的那刻,将一颗人头丢了下来。
她匆匆离去。
少年被扶着包扎,百里沭走到脑袋前看了一眼,是幽州的统领郭要。
郭要死了,幽州失了一臂,收回幽州还远吗?
百里沭无奈笑了,果然不能惹疯子。
郭要,字谨时,幽州人氏,八岁上战场,十五岁身经百战,铁血少年出名,如今三十岁,杀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