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皇帝能下榻走动了,孟祈才回府,荆州已全部落在bào民手中。
孟祈许久没有回家,官袍都没有换就匆匆出宫,内心很振奋,坐上马车的瞬息,他感觉到很疲惫。
马车缓缓启程,半个时辰后,忽而停了下来,他掀开车帘去看,车前多了一个头戴草帽的男子。
孟祈下车,朝着男子走去,“您有事吗?”他时常会遇到拦着马车求问诊的病人,这回应该也是。
孟祈看向对方,对方头戴着草帽,将脸都藏了起来,他看不清,就朝前走了两步。
对方将草帽摘了,露出本来的面目,孟祈惊得站在原地,接着,就露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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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二十天没有见太后了,天色渐渐凉了,宫里的宫娥都开始穿着小袄。
清晨若湘去取了皇后的小袄,伺候皇后穿的时候发觉小袄大了一圈,她拉着青竹就说道:“皇后娘娘瘦了。”
青竹回忆起这些时日,皇后娘娘照常吃东西,并没有食欲不好的时候,“皇后娘娘可能有心事了。”
“那、那怎么办?”若湘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让人重新做些合身的衣裳。”青竹摇首,将衣裳递给小宫娥,衣裳大了不合体,穿出去也让人笑话。
若湘去办了,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坐在榻上吃点心。
裴瑶许久不见太后,宫里的事务又在太后手里,皇帝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皇帝,两相不见,也很自在。
吃了一碟子点心后,她下榻消消食,迈出门槛,就听闻小宫娥来传话,“皇后娘娘,孟太医来了。”
裴瑶怔住,怎么又来了,她答应太后说不见孟祈的,“你去回话,本宫很好,不需他诊脉。”
小宫娥继续说:“孟太医说他在书里找到了解开血症的秘密。”
“血症?”裴瑶发愣,孟祈说的是太后百毒不侵的事情?她对这件事一直都好奇。理智渐渐占据上风,裴瑶让人将孟祈请进来。
孟祈依旧穿着一身官袍,面若冠玉,步伐轻盈,比起以往,要自在些,“臣见过皇后娘娘。”
“孟太医查到了?”裴瑶开门见山。
孟祈弯腰见药箱放在桌上,看着皇后:“请您屏退左右。”
裴瑶朝着青竹等人挥挥手,“门开着就行。”
青竹等人俯身退了出去。
裴瑶催促孟祈:“如何说?”
孟祈抬首,浅笑温润,“臣查到一江湖术士,是十七年前见过老太傅的,也是说您命格卑贱的人。”
“别说这些旧事,本宫对这些无甚兴趣……”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宣室殿。”青竹焦急的站在殿门口。
孟祈狠狠皱眉,握着袖口的手忽而松开,朝前走了两步,走近皇后,抬眸仰视她:“皇后娘娘,臣查阅过一书,多年前有人向大齐末帝献过一药,听闻此药可保长生,服药者可抵抗百毒。”
“你的意思是太后吃了这种药?”裴瑶不确定道,太后是国师找来献过惠明陛下炼丹的,若真有这种药,太后肯定会给惠明陛下吃了。
“臣不过是猜测罢了,再者都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了,这是臣在民间杂医记上的所见。”
“骗子。”裴瑶嘀咕一句,“孟太医走吧,本宫要去见太后。”
“皇后娘娘,您可知裴家与孟家曾有一婚约,是大将军与臣祖父所定,臣有婚书。”孟祈从药箱里找出一张纸,当着裴瑶的面就展开,“上面清楚所写裴家长女嫁给孟氏子孙孟祈。”
裴瑶努力去看清纸上的字迹,上面的生辰八字都写上去了,是她的生辰不错,但字迹是谁的就不知道了。
“本宫是陛下的妻子,孟太医想做什么呢?”
“倘若有一日,皇后娘娘恢复自由身,臣便来求娶。”孟祈将婚书收了起来,放进药箱里,朝着皇后行礼,转身离开。
裴瑶照常发懵,她便宜老爹将她许给孟祈了?
那为何裴家还找来她嫁给皇帝。
哦,不对,她是代替裴敏入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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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子还没有好,拒绝见朝臣,但会日日召见宫妃,玫夫人几乎日日过来。
但今日皇帝走出寝殿了,大将军裴绥死而复生,活着回来了。
大将军是皇帝的岳父,他不得不出面,又为了表示对裴家的尊重,去召请皇后来赴宴。
裴瑶踏入殿的时候,皇帝下首的男子站起身,他紧紧盯着缓步走来的少女,“阿瑶。”
裴瑶目露疑惑,下意识看向上座的太后。太后淡笑,“皇后,这是你的父亲,大汉的大将军裴绥。”
“父亲?”裴瑶蓦地停下脚步,面前的男子满面风尘,腮下胡子都很长,好似许久没有打理过,但这些无法掩盖眉宇上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