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见,裴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很陌生,她看了裴绥一眼,径直越过去,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裴绥进退两难,皇帝没有喝酒,脑子很清醒,这个时候注意到皇后了。
皇后入宫大半年,模样变了,从青涩间陡然成了有韵味的女子,他看得眼内痴迷。
“皇后,近日可好?”
裴瑶颔首:“回陛下,臣妾近日很好。”
皇帝的目光不善,尤其是头上的泡泡从粉色转为huáng色,她紧张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但她还是止不住地恶心起来。
大婚那夜,实在是让她害怕。
皇帝盯着皇后观望,将其他人都放在了一边,看过之后,他甚至随意地伸出手想要摸着皇后的脸颊。
裴瑶恶心的有点反胃,极力忍着不适。
“陛下。”清冷的声音陡然在殿内绽开了,皇帝闻声而收回了手,转身看向说话的太后,太后却问他:“大将军既已活着,您该赐个官位,不可埋没良才。”
“对,不能埋没良才。”皇帝附和,转而一想,应该给什么官位,他连大汉朝的官位都说不出来,让他来觉给裴绥官位,实在是qiáng人所难了。
“不如将军先休息几日,离家多日也是辛苦了。”皇帝给自己找了最合适的借口。
裴绥起身谢恩,目光扫过一侧的太后,他离开前,太后并未掌控朝堂,如今,竟越过了皇帝。
裴瑶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吃着自己食案上的吃食,陆陆续续地扫空了整张食案,最后没的吃了,才喝了两杯酒。
辛辣刺喉,她又放下,悄悄看向太后,几日不见,太后一如往昔,神色、气质都没有什么变化。
皇帝坐不住,宣布散席,想拉着皇后去殿内说话,又恐太后不满,临走让皇后送送大将军。
裴瑶想拒绝,皇帝不听她说话就走了,她叹气,认命地去送裴绥出宫。
裴绥今年不到四十岁,大了皇帝五六岁,两人站起一起不像是翁婿,更像是兄弟。但皇帝身子虚浮,不抵裴绥qiáng健。
出了殿宇,裴绥放慢脚步,而裴瑶慢吞吞地跟着后面,他无奈,“皇后娘娘在数蚊虫吗?”
“大将军辛苦了,本宫替陛下送您,本宫走路慢,您若等不及,可以先走。”裴瑶抬起脑袋,扬起笑脸,笑得很敷衍。
她不愿见的人,笑都很敷衍。
裴绥放慢脚步,也注意到皇后的脚步迈得慢,“皇后还在生气?”
“本宫为何要生气呢?”裴瑶故作不解。
裴绥无奈,怜爱地目光落在裴瑶的面容上,“我给你定了孟家的亲事,不想府里将你送入宫里,你放心,我会尽量带你出去。”
“不用了,本宫在宫里很好,太后说过,立我为后是因为是尊贵,而不是冠了裴姓。大将军有时间在本宫这里卖弄亲情,不如去管管你的儿子,喜欢自己的妹妹,要娶裴家的养女,你丢得起这个人吗?”
裴瑶字字珠玑,也不想顾念什么亲情,对于裴绥,不过是一朝臣罢了。
裴绥倒是有些发懵,“你兄长喜欢裴敏?”
“不是本宫的兄长,是你的儿子,不要乱攀。”
裴绥忽而笑了,小皇后一口一个本宫,说的咬牙切齿,目露yīn狠,可瞧着让人觉得可爱。
“皇后娘娘,你对我不必这么讨厌,当年的错,我在查,会给一个jiāo代。宫中森严,还请你保重自己,不过需离太后远一些。”
“为何离太后远一些?”裴瑶不明白。
裴绥叹气,“长沙郡反朝堂,反的就是太后,如何攻下整个荆州,将来的事态如何,谁都不知道。”
大汉满目疮痍,危矣。
裴瑶甩了脸色,“你身为武将不为国分忧,在这危言耸听,是何用心?你们裴家人可是催着本宫给陛下生儿子,你不为你的外孙守住江山?”
“阿瑶,身子女子,哪里来的荒诞言语。”裴绥脸色冷了下来,
裴瑶无所畏惧,反而走向他,步步bī近,紧凝他的眼睛:“荒诞?你可知晓,我将自己献给太后才换来今日的安宁,荒诞也是被你的母亲、被你的妻儿bī的。裴绥,本宫是太后的女人。”
“你……”裴绥目瞪口呆,什么叫是太后的女人,两个女人怎么在一起?
裴瑶忽觉一阵痛快,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荒诞的事情说多了,就不是荒诞了,将军,本宫累了,就不送您。”
裴瑶领着自己的宫娥就往回走,到了宣室殿外就瞧见了太后的凤辇,她探头去看,太后坐在里面。
“皇后。”太后掀开车帘,轻轻开口。
裴瑶两腿不自觉地迈开,若云上前,扶着她的手,助她登上凤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