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夹起一块糖,迅速塞入皇后的嘴里,“这就是哀家的道歉礼。”
“道歉?”裴瑶不明白,嘴里的甜味绽开,甜得人眯住眼睛。
太后嘴里含着糖,说话声轻了些,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淡淡道:“皇后二十日不见哀家,不是生气吗?”
“这……”裴瑶忽而顿住,太后也会道歉吗?
太后无视万物,压根没有感情,榆木疙瘩开窍了。裴瑶笑了,“生气啊。”
“生气就会变瘦,皇后的体征真好,胖了找些气受就会瘦回来,真好。哀家都要羡慕了。”太后含着糖,嘴里的话都感觉甜了些。
依旧很冰,但带着甜味。
裴瑶眯着眼睛,很愉快,“太后的糖很好吃。”
“吃吧,以后吃不到了。”太后可惜道,国师没有了左手,单手做糖怕是不方便,想着,她又取了一颗,很甜。
裴瑶没有多想,又吃了一块。
片刻后,被风chuī得瑟瑟发抖的宫妃走进来给太后请安。殿内温暖,一冷一热,众人都纷纷打颤。
太后不喜人多话,宫妃进来后都不敢说话,在自己座位坐下后,就低头不语,
裴瑶坐在太后一侧,神色轻松,与众人截然相反,寒暄过后,太后就让众人散了,都没有问起玫夫人为何不来。
众人心知肚明,太后不是不问,而是知道内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都偏到宫外去了。
散了以后,各自回宫,太后叫住皇后,“大将军回府,皇后处怎么毫无动静。”
人情世故,皇后好像一点都不懂。
裴瑶确实不懂,“您的意思是?”
“大将军初回,该赏的还是要赏的。”太后提醒道。
裴瑶直接拒绝:“臣妾寒酸,拿不出手,就免了。”
太后到底是抬了头,再度见识了皇后的吝啬,她没说话,静坐了片刻,吩咐若云:“带皇去库房挑些礼送去大将军府。”
裴瑶拨了拨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没有一丝开心,“我不想赏赐。”
“你就当眨眨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皇后,你对哀家有那么耐心,对裴家为何就没有呢?”太后问。
裴瑶眼光晦涩,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太后嗤笑,“皇后,胆子变大了。”
裴瑶止住脚步,转身看着她:“我的身体是太后的,但脑子是自己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着,有几分骨气,有大腿都不抱,就盯着哀家。”太后蹙起眉头,琢磨了一下,自己起身,带上若云去库房。
裴绥是军人,与文弱的文人不同,在他们眼里再奢华jīng致的摆设都会成为碍手的物件,毫无意义。
库房中有几把宝剑,宫人日日进来打扫,太后凭着感觉找到了,她盯着最深处的那把,那是末帝的配剑。
末帝不喜欢舞刀弄剑,但还是让大师打造了一把配剑。
太后走过去,怜悯地摸着,唇角弯了弯,“就这把。”
若云皱眉:“这是您最喜欢的,为何送大将军。”
“都是这把剑不详,我想看看它在裴绥手中是祥还是不详。”太后大方道,末帝明明那么努力,依旧被人称作是亡国之君,就连她的剑也是不详,真是笑话。
若云上前捧着剑,太后吩咐道:“就说是皇后送的,撇清长乐殿,派个脸生的内侍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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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回到椒房殿后就开始后悔,她不该朝着太后甩脸色,没有了大腿,就不能在宫内横着走了。
知错就改,她立即改正。
“若湘,去厨房。”
皇后去了厨房,长乐殿的内侍出了宫门,坐车去了忠义侯府。
裴绥归来后,还没有得到官爵,原来的将军位被人顶替了,对方无过,不好让人直接让位,因此,这几日裴绥一直在府里候着消息。
内侍进去后,笑吟吟地将剑捧给裴绥,“这是皇后娘娘送予大将军的,愿大将军所向披靡,为大汉再建功绩。”
赵氏眼皮子跳了跳,裴绥一眼看出就是把好剑,抬手接过,宝剑开窍,寒光乍现。
“是好剑。”裴绥笑了,“代我去谢谢皇后娘娘。”
内侍不敢多留,笑着退下。
裴绥爱宝剑,拿在手心里不断把玩,赵氏急了,“将军,泽儿的事情该怎么办,依我意思将敏儿的名字从裴家除了,再让我大哥收她为女儿,到时裴赵两家再成亲,我大哥也不会拒绝的。”
“你若让裴泽娶了裴敏,他这一辈子就别想踏入仕途,我也随你,你自己掂量着办。皇后的事情是你们办的,皇后对裴家不亲近,也是你们造成的。”裴绥态度中立,不多介入,也不赞成或者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