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闻声赶来,忙道:“别、别碰她。”
“为何?你们将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她好歹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裴瑶怒气而对,一双眼睛骤然蓄满泪水。
住持被吓得心虚,不敢看向裴瑶,只讷讷道:“她的病会、会传染。”
“传染?”裴瑶怔忪,低头看向师父。
静安面色通红,眼睑下一片yīn影,像是许久没有睡过,此时困顿极了,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裴瑶倒吸一口冷气,“我带她离开,此事不准声张。另外你告诉我的婢女,她为何染病的,从何处染病的,是否还有其他人。”
说完,就抱起师父往外走。
屋外风雪更大,出去后,举步维艰。
裴瑶费尽一番力气才带着师父下山,青竹安排的马车也到了,她小心地将师父放进车里,看了一眼车夫,“你骑马,我赶车。”
“不成,皇后娘娘,风雪大,您这般容易会翻车的。”车夫不肯答应,皇后若出事,他几个命都不够杀。
裴瑶坚持,“没事,你在后面跟着。”
车夫不敢违逆,后退几步,骑马随后跟着。
御林军也随后跟上,车刚走几里路,裴绥到了,见到皇后亲自驾车,欲怒斥,却听到裴瑶说话:“将军领着这些御林军去尼姑庵为好。”
裴绥将马靠近,风雪chuī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不明白裴瑶的意思,“为何?”
“静安师太的病会传染,父亲去盘查可有其他人,防止其他人也被传染。”裴瑶平心静气,并无恐慌。
裴绥脸色大变,勒住缰绳的手微微一颤,“你呢?”
“我已经抱过师父了。”裴瑶冷笑道。
风雪山的少女冷若冰霜,就似乎与雪一般。
裴绥心沉了下去,“去裴府的庄子,我带你去,盘查的事我让其他人去做,你下车骑马,我来驾车。”
他又恐裴瑶不答应,又添一句:“此刻你带她进城就是祸害其他人,你可以不怕,但你该想着百姓。”
裴瑶看了他一眼,没有感激,只道:“裴将军为何会赶来?”
裴绥皱眉,没有说话,翻身下马,伸手要将裴瑶拉下来,“听话。”
裴瑶让出驾车的位置,钻入马车里,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谢谢。”
裴绥忽而笑了,扬手甩了一鞭,马儿疾步。
许多官宦人家都会在城外置办别院,裴家也不例外,光是别院就有三四座。裴绥驾车,马车颠簸,车里的裴瑶抱着静安,不敢分一丝神。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风雪中停了下来,裴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脚踹开门,“找大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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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刚走,太后一人坐在殿内发怔,桌上摆着皇帝亲自拟的诏书。
皇后与太后,成了习惯。她喜欢皇后这个称呼,是因为末帝每回都会凑在她的耳畔喊皇后、皇后。
如今,小皇帝催了两次要尊裴瑶为太后了
风雪肆nüè,想来今夜不会停,太后起身,走到殿外,风雪迷了眼睛,她努力睁开眼睛,天地一色,白雪皑皑。
“太后娘娘,尼姑庵有疫病了。”扶露神色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脸也被风雪刮得通红。
太后眨了眨眼睛,一片风雪在眼睫落下,水滑入眼睛里,让她略有不适,“封锁起来,令太医院太医去诊治。皇后回来了没有?”
“没有。”扶露摇首,“只有一人回来传话,说见到了裴将军,裴将军带着皇后离开,去向不明。”
“那便无事了,令人去找一找裴家的别院,派医正过去,另外,将皇后带回来。带不回来就绑回来。”太后语气也跟着莫名冷了下来,皇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该打,回来后好好打一顿,就乖了。
扶露领着吩咐去。太后转回殿内,坐下时瞧见了被自己遗落很久的杂记,言及大汉窃国。
太后重新打起jīng神,决定将这本杂记再读一遍,敢说大汉窃国的人不多,再写成书就更加不容易了。
明日就让人多印一些,送到荆州去,让那些bào。民去看看。
更深露重,bào雪依旧在下,没有停止。
睡至子时的时候,太后复又醒了,若云闻声走了进来,“太后。”
“无事,皇后可曾回来了?”太后心中微有些不安。
若云为难道:“皇后不肯回来,说她不能害了旁人。”
“不过一些小病罢了,值得她那么夸张。”太后掀开锦帐,透着微弱的光色看向漆黑的窗户,无趣道:“再不回来,哀家拆了裴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结束后,会写末帝和皇后的故事,末帝这个媳妇是从自己长兄手里抢来的。
还有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