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锅热水在烧,整个人一片空白。他克制不住地发抖,战栗似乎通过那张薄薄的纸牌传递给了元燿,连带着元燿扣在他脑后的那只手也颤抖了起来……
十秒钟,似乎只有十秒那么长。
却又似乎有一个世纪。
当他们微微向后放开彼此时,已恍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正在做什么。
那张牌掉落在他们之间。
而他们轻轻喘息着,凝视着彼此,目光炙热又冲动,似乎都在回味着方才那短短的一刻。
第48章信号消失中
卡座中其他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元燿和裴云,眼神渐渐古怪。尤其是几个女孩子,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激动样子,抚着胸口作无声jī叫。
空气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元燿乎了口气,从情绪中抽离,回头看了一眼司徒。而那个男人也正含笑回望着他,甚至还挑了挑眉。
“今天就到这儿吧。”元燿起身,不容执着道,“我们几个先回去了。”
“啊这才玩了几局啊就走……”有姑娘不满地悄悄嘟哝。
然而元燿全然不予理会,拽着裴云就往外去。韦里早就没了玩儿的心思,赶紧和埃伦离座跟了上来。他们离开时,还听到后面司徒不紧不慢地在哄着小姑娘们:“别气,他们走了我陪你们玩啊。”
几人步履匆匆地走出老远,抬头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复杂情绪。
“这个司徒到底是什么来路?”裴云皱眉,“似乎不像个萍水相逢的旅客。”
元燿立刻警惕了起来:“怎么?他对你怎么了?”
“没怎么。”裴云不想提司徒撩自己的那几句话,只是说,“我只是觉得他的态度很异常,似乎像是故意要引起咱们的主意一样。”
韦里咂舌:“别的我倒不知道,这家伙的牌玩儿得是真的好,我今儿个差点就栽了。”
“我看倒没有会长玩得好。”埃伦说。
裴云笑着摆摆手:“不不,其实最后一局的时候他已经看破我的牌路了,也猜到鬼牌是哪一张了。但我俩同时去摸那张牌的时候,他让了。”
既然一开始要争,为什么最后一步却让了?几人想着,都有点费解。
“算了,万事小心吧。”裴云摇摇头,“可能只是个旅途中有点无聊的人吧。”
时间已经差不多将近午夜,几人相偕回到了住宿区。裴云已经有些困了,打着哈欠手刚摸上门把手,就听元燿在后面说:“你们俩先回去吧。”
裴云的手一僵。
他听到埃伦和韦里笑着应了声,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随着关门声,走廊里彻底静了下来,脚下的长毛地毯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吸收走了。
随后有只手搭着他的肩膀,轻柔却坚定地将他转了过来。
元燿低头看着裴云,目光专注。裴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有些无措地想要往后退一步,腰却已经抵上了身后的门把手。
他已经无路可退。
“云哥……”元燿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无火香薰散发出的幽香,“你的牌技那么好,是从哪儿学的?”
裴云喉咙很gān,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在实验室里累了,李让有时候会教我打桥牌……”
桥牌,是唯一一种既能锻炼手指灵活度,又不会损伤大脑智力的娱乐活动,李让对它十分追捧。
裴云说话的时候,元燿的眸光暗了暗。他似乎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把目光拔上来,定在裴云的脸上。而这下气氛愈发暧昧了,两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对视,连呼吸都似乎在水rǔjiāo融。
“云哥,怎么办?”元燿低声说,“你身边好像有很多人都喜欢你。”
裴云脑袋晕晕乎乎的,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想反驳,然而元燿的声音似乎有种神奇的魅力,让他根本无从反驳,下意识地“嗯”了声。
元燿轻轻叹了口气,竟然靠了过来。裴云瞳孔骤然一缩,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黑影越靠越近。
怎么回事,元燿要gān什么,他是要吻自己——
元燿伸手,轻轻抱住了裴云。
他的下巴放在了裴云的肩膀上,柔和地蹭了蹭。少年的呼吸似乎刻意放轻了,如同要chuī开含苞待放的花朵,多一分就怕重。他的五指眷恋地插入了裴云后脑的发丝,指尖拨弄着,指腹揉搓着。
裴云怔怔地,任元燿用自己的温度和气息将他包裹。
“云哥,晚安。”少年的声音在他的耳侧低语。
元燿伸手帮裴云打开了身后的门,含笑看着他走了进去。
裴云浑浑噩噩地走了进去,直到门在身后合上了,他看着昏暗的室内怔怔发呆了半晌,才用手心用力搓了搓自己发烫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