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唇角轻勾,闭上了眼睛。
苏苏眼睑几不可查颤了一下,跟着官差出去了。
她被带到了另一件牢房,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类刑具,恐怖骇人,环顾一圈,林林总总有几十种。
而牢房正中央的位置正坐着一个人,陈梁。
叫她意外的是对方身后的秦牧。
他居然也在这儿。
“跪下!”进来的官差在后面吆喝。
苏苏没动,却只望着陈梁,“县令大人要草民如何解释,才信当夜我与刺客并非同伙?”
陈梁示意官差出去,秦牧等人走后过去锁上房门,而后慢条斯理地将钥匙塞进袖口内。
一时间,刑室内只剩下三人。
“大胆墨舒!”陈梁乍然放下一卷竹简,沉沉的目光望向面前的青年,“两月前,你伪造身份,突然来至蓬莱县,究竟意欲何为?”
毫无悬念的一句话打得苏苏措手不及。
她猛地抬眸看向秦牧,如果说着这里有人知晓她的身份,那就只有这个人。
苏苏心脏砰砰砰地跳,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要真是秦牧泄露的消息,再怎么掩盖真相也是毫无用处。
“县令大人这话怎么说?”她尽量保持冷静询问。
陈梁却冷嗤一声,“墨舒,楚州人士,本县令据你上次所言,派人去楚州查便所有墨姓人士,一共六十三人,却并无你!”
“你还要本官说得再清楚些吗?”陈梁声音加重,积聚已久的官威无声散发出来,“你到底是谁?接近本官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苏在最初的慌乱后,已然恢复常态,她问:“陈县令既然都把草民查得如此详尽了,为何不直接给草民定一个欺官之罪?”事已至此,她索性不再遮掩,“至于草民的目的是什么?草民早就跟大人您说过。”
“你当本官还会信你来此经商的胡言乱语?”陈梁倏然起身,“身份不明、形迹可疑、又与死士有关联,墨舒啊墨舒,你今日若不跟本官说清道明,本官是留你不得了。”
这就是在下达死亡通知书了。
苏苏自从来到这本书里,一路都是被死亡威胁,到此刻却居然能毫无波澜地低笑出声,“草民说过,草民并无歹意,接近大人不过是为了三两银钱,大人若不信,草民也只能叫冤了。”
“女公子您不能进去,没有大人的允许您不可进啊……”县丞吴文松的声音从牢房外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气势汹汹的脚步声。
陈月华甩开吴文松就要拍门,门自己从里面开了。
陈梁眉头紧皱,“你来做什么?”
陈月华将折扇扔在苏苏脚边,“阿爹照审不误,女儿只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她说着手指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长鞭。
“你这是胡闹!”陈梁说罢,皱着眉看向正弯腰捡扇子的苏苏,继续询问:“墨舒!本官耐心无多,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跟那些死士什么关系?”
陈月华咧嘴,哗啦啦将长鞭往地砖上一甩。
而身后几米远处的秦牧从始至终就像个背景板,他拄着下巴,倚在门边等待看戏。
苏苏挑了下眉梢,视线在扫过对方微翘的嘴角时突然心生一计,她轻摇折扇道:“大人要是为了那晚的刺杀之事,想要屈打成招要置草民于死地,草民无话可说……”她说到这儿明显看到陈梁身型稍顿,接着道:“但草民的身份,除了天知地知,此间还有一……”
“咚咚咚咚……!!!”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骤然闯入人耳道,陈家父女同时望过去,陈月华满脸不慡过去开门,却没注意到旁边秦牧眼底一闪即使的危险。
他看向了苏苏,苏苏也正在看他,可很快又都跟没事人似的各自撇过视线。
苏苏摇着扇子,听见门口的官差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小……小公子出事了!”
又出事了?
陈梁看向陈月华,对方气得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陈——音——音——!”
“阿啾!!!”
被冷水冻得半死的陈二公子此刻正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心想,为了救墨舒这回真的是下血本了,回头一定要对方多教他一些机关奇巧之术,不然这罪岂不是白遭了?
“阿爹来了没?”陈音音从被窝里伸长脑袋朝门口小声喊。
平子跟安子刚要摇头,但见一角蓝色衣袍出现在长廊尽头,其后还跟着表少爷跟女公子。
“公子,大人来了。”平子说完话,陈梁已经踏至耳房门口,对方脸色说不上有多好看,其后的女公子更是把脸拉得驴长。
饶是个人都能瞧出公子这是在装病。
可陈音音躺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的样子也却着实与病入膏肓之人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