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她送,她还是偷偷去了。
远远的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旷的航站楼,消失在候机口,她才怅然若失地走了。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她便去了医院。
萧何这几天都在打点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chuáng上,胃疼让他变得越来越烦躁。
看到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是沉默以对。
沈凉生来看他,温颜自觉地出去了。
沈凉生虽然诧异温颜怎么会在这里,但并没有多问,直接说了正事。
“找到盛煜了,他主动联系了赵嫣……现在,怎么处理?”
“送他去和萧琰作伴吧。”萧何微阖着眼睛,眉心紧蹙着,似乎在忍着疼痛,“处理gān净,不要留下后患。”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君华豪庭的股份转让书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你到时签下字吧。”
“这么悲观?”沈凉生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这可不像你。”
萧何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好吧,”沈凉生耸了耸肩,瞄了一眼门口,“你打算让她一直留在这里?”
他嚯地睁开了眼睛,望向门口,半晌,才低声道:“到时,帮我一个忙。”
沈凉生一听,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真后悔自己刚才多了这么一嘴。
温颜很少和萧何说话,他在打点滴,她就在旁边的病chuáng上工作,她工作时很专注,但他的点滴什么时候没了她却能及时地发现,并叫来护士处理。
VIP病房很是宽敞,里面有两张病chuáng,温颜睡另外一张。
这几天她的jīng神一直紧绷着,很是疲倦,晚上洗完澡,刚沾了chuáng,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她察觉到隔壁chuáng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微微睁开一条缝眯着,见到对面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地朝她靠近。见他越来越近,她忙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正站在她的chuáng头,轻轻地拉了被子,帮她盖好。
原来是帮她盖被子。
她以为盖完被子他便会回去,但她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
就在她忍不住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气,而后,她的chuáng榻一沉。
她轻轻地摒住了呼吸,他就躺在她身旁,似乎正面对着她。
他轻轻地拢着她,像拢一朵云那般轻柔,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而后慢慢地上移,滑到她的脸颊。
她能感觉到他在拂开她脸颊的头发,有点痒,可她不敢睁开眼睛,假装熟睡,尽量自然地呼吸。
他似乎在凝视她,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低头,吻上她的额头。
他的气息笼罩着她,淡淡的树林清香,夹杂着药水的味道,令她目眩神迷,几乎要忍不住抬手抱住他。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就这样假装沉睡,装着装着,后面真的睡着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病chuáng一侧早已空空如也,只是隐约还能闻到他的气息。
发现他没在病房里,她有点慌了,还好保镖还在门口。
保镖说,他在天台。
她的脑袋一时懵了,也没问保镖他去天台做什么,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到了天台才发现,他在抽烟,另一个保镖站在门口守着。
他穿着病号服,风chuī得他的衣摆不停地晃动。他真的瘦了。从前,他的衣服总是合身的,这套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却像是套上去一样,空dàngdàng的。
风chuī得她的眼睛涩涩的,她还是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手里的烟,皱着眉头:“医生说不能抽烟。”
他没有看她,目光望向虚空,烟灰被风chuī散,飘向空中。
“明天手术,你明天走,机票已经订好了,我安排了人,他会看着你上飞机。”
她猛地抬头看他。
是呵,就她会找人看着他,怎么没想过他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那番话真的说服了他,他是多么善于谋划布局的一个人,怎会轻易被她忽悠了呢。
“用你自己的命威胁我,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吗?”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发火。
“我就是这么无耻,你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无耻的人吗?!”他冷着眼看她,神情狠戾又bào躁。
温颜瞪大了眼睛,气得脸都红了。
可是,那是她提的,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无耻。若说他防着她是无耻,那她企图出尔反尔就更无耻了。
呵,两个无耻的人啊!
“好!”她终于咬牙应了,“如你所愿!”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会允许她因为怜悯他而留在他身边。可是,她真的不是因为怜悯,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
满腔的委屈和愤怒jiāo织,化作滚烫的泪水,从心底涌向眼眶,猝不及防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