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时,恨意的种子,早就深深埋于坯土。
——
父母请来了医生为我消除伤痕,我深知他们的深意,但当那冰冷的医学机械靠近我时,唤起了我被针孔注she的肌肉记忆,我止不住地痉挛,手术也不得不停止。
我一直都知道的,那些痕迹即便没有出现在体表,也早就深深刻在了心底。
肮脏的,永远抹不去。
法院只判了杨振龙五年。
得知这个消息,才刚有些好转的我,又堕入深渊。
母亲,她一直都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可她在那天却遏制不住地失态了。她失声摇着头,一个劲说道。
“千千……对不起,是妈妈无能,没能保护好你。”
我颤着手,努力克制心中的不适感,摸上了母亲的面庞。
不怪你……不怪你。
我在心里默念着,泪湿眼眶。
就这样,我辍学在蔷薇庄园封闭了整整五年。
有四个保镖整天密不透风地紧跟着我。
在这五年里,我虽仍是安静的性子,相比以前却好了太多。
忽而又一日,家里的女仆说要带我去路西法伯爵家喝茶。太久没有迈出蔷薇庄园的门槛,我感到惊喜又惶恐。
女仆将我装扮得分外好看,我也欣喜,却不想……父母并不去。
我有些失落地看他们,他们却催我快去。
到了路西法伯爵的府邸,我见到了传说中的「路西法伯爵」——那是一个比玫瑰还要娇艳的少年。
如言,他请我喝了一盏花茶。
饮过茶后,他跟我海聊了许久。
可渐渐,我在那些看似漫不经意的试探中观察出了端倪。我在写字板上写道:“有什么话,伯爵可以直说。”
他失笑,“果然聪颖过人……那我便直说了。应薄先生和洛女士……也就是你父母的情面,我将会为你催眠。”
「催眠」?
我知道他对我有所隐瞒,索性直接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可以不要删去我的记忆么?”听言,他凝视我,愣了许久,才说。
“为什么?”
“我知道,这有风险。它可能会抹灭我其他的记忆……所以我不敢赌,更不敢忘记父母的付出和往事的点滴。”
路西法伯爵的脸上总算散去了玩味的神色。
“之前是我低估了薄小姐。但敢问,不删去记忆,你将一辈子铭记那段痛苦的回忆……你愿意吗?”
“我可以试着装成失忆的样子,只要他们能够幸福。”
“你成熟到不像个12岁的少女。”
他看了我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倒行时,我装傻充愣成失忆之态,将整日伴在身边的女仆也骗了去。但在回到蔷薇庄园时……我站在原地,傻住了。
富丽堂皇的庄园在残余的火焰中焚烧着,化作残垣断壁。浓浓黑气直冲云霄,冲人口鼻。
我昔日甜蜜梦幻的家,在那一瞬变得支离破碎!
惊心动魄的景象在我邃如寒潭的眸中跳跃着呈现,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从头到尾都冷静得可怕。
女仆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路西法伯爵接我到了他的府邸。
我被换了个环境,被圈养在那里。
他帮助我处理了父母的后事。残破不堪的皮肤组织被焚烧成灰烬,小小的两个盒子容纳了两个生前献身于学术的人。
我只去过他们的墓前一次,一待便是不吃不喝两天两夜。
在临行前,我最后看了一眼他们的遗照。
下一世,愿你们不再摊上我这个女儿。
“是杨振龙觊觎你父亲身在高位,引爆了微型炸弹……”
路西法对我说。
“想哭就哭吧。”
他的话里,多少叹息。
我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滴泪也未流下。
恨意烧上心头,我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我想让杨振龙付出代价。”
我说出了五年里的第一句话,固执的不成样子。
“好。”
他看着我,签订了一份生死契约。
我紧攥着契约,红着眼看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薄先生和洛女士生前于我有恩。”
在路西法的庇佑下,我转移了父母生前的遗产,将他们的手稿私藏了起来。
一日,杨振龙被选举为物理院院长。
我看着新闻,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路西法给我看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她是霍经年,国际监狱的侦查科科长。你如果想拥有查阅S23卷宗机会的话,试着去接近她。”
我点头,只一眼,便将女人的面庞深深印刻在了脑海。
谈起霍经年,我一直都是于她有愧的。
我们间,她自以为缘的初遇,都是我蓄谋已久。
我利用她、欺骗她,还想密不透风地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