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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还带着点没话找话的意味,可季敬竹很自然地接了话茬:“吃。咱们把矮chuáng支起来,在院子里吃吧。”

  北方冬季的寒风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凉,身穿大棉服窝在院子吃东西的行为也显得十分傻bī,但就是没人拒绝这个提议。

  季敬竹仰躺在矮chuáng上,目光随着星河移动:“你脸上的伤还疼么。”

  他没有加称呼,但严潜和陈樱知道这句关心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放在平时,他俩非要打趣一句“偏心”,但也仅限于口头,根本不过心。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敬竹的名字仿佛就和沈枫连在了一起,也不过几年的时间,胡同里的人们都习惯了这种说法。

  至少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从没想到这个“不寻常”的习惯会有断裂的一天。

  “不疼了。”沈枫收拢了一下季敬竹身上的大衣,“你给我chuī一下,我就不疼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季敬竹想说“我以后都帮你chuī”,可是这种半真半假的玩笑,在这个时间点就显得有些像“谎言”。

  不过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不接下去,更显得欲盖弥彰。

  季敬竹想不好如何开口,gān脆坐起来随手挑了个冻梨,试图缓解围绕在两人周边的尴尬和沉默。

  梨的个头都不小,季敬竹也不是真的想吃,他想了下,拿起盆里的水果刀,还未切下去,就被沈枫抓住了指尖。

  沈枫的手掌很大,指骨鲜明,掌心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他一寸寸的轻捏过季敬竹的手指,将他手里的刀取出,最后拉着对方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口气。

  “别切。”

  嗓音轻微、暗哑。

  季敬竹的目光虚落在冻梨上看了一会儿,懂了沈枫的意思。其实季敬竹根本不信封建的老旧说辞,也不认同切个梨就等同于一定会分开的白痴言论。

  但在特殊时期,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就像是疯长的枝桠,一个劲儿的盘旋上升,压都压不住。

  沈枫见他没吭声,又重复一遍:“能不能别切?”

  短短几个字,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恳求。

  季敬竹心口一窒。他这才明白沈枫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能不能别走。

  沈枫不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喜恶分明全都表露在言语中,像这般“拐弯抹角”的纠结情绪很少出现在少年人身上。

  真的是太过舍不得,又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立场,才把人bī到了这个份上。

  季敬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挂在嘴边的“好”字几乎脱口而出,可是沈枫却松开了他的手,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小竹子,做我弟弟吧。”

  这话题转得过于突然,况且季敬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弟弟,所以当即愣住。

  只听沈枫又说:“虽然有点幼稚,而且过于傻bī,不过咱们结拜吧。叩了天,拜了地,不管你去哪儿,都是我弟弟。”

  季敬竹缓了片刻,跟着笑了:“行。”

  哪怕所有人都认为四合院这几个孩子就是兄妹,但脱离了胡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外人来看,只是没什么感情的“邻居”。

  他们早已过了“过家家”的年岁,那些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土地公”、“玉皇大帝”也不会见证他们的感情。

  可这或许是分别之际,他们“绑住”彼此的唯一办法。

  幼稚异常,却满含情谊。

  “来吧,拜!”严潜将冻梨拨弄到一边,双膝跪在chuáng上,磕了一下,“一拜天地!”

  “滚!”陈樱脸颊不自然的发红,“你这是结婚还是结拜?”

  沈枫与季敬竹相视一笑,给了严潜和陈樱一人一个脑瓜崩:“别闹了,跪好跪好。”

  他们的声音闹得很大,无可避免的,院子里的大人们也听到了这场“闹剧”,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霍红透过窗户,望向跪成一排的孩子们,眼圈泛红,对陈启明说道:“你说我再好好劝劝,季妹子能不能不搬?”

  陈启明没有回答,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肩:“总归是他们母子的选择。”

  霍红含在眼眶里的泪,蓦地砸在了手指上。

  —

  季未生同样看向院子,在看到沈枫弯下身子,帮季敬竹轻拍膝盖上的土后,她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碾压了一下。

  她莫名觉得,搬家这个决定或许对季敬竹来说太不公平了。

  季未生看似做什么事情都给了季敬竹选择的机会,但实则她在“利用”小竹子的乖巧听话。

  从唐恺的公寓搬入四合院,她没有和季敬竹好好商量,反倒说出一个“父亲被雷劈死”的可笑借口。因为她懂,不管住在什么地方,季敬竹都不会嫌弃生活环境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