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敬竹抿抿唇,非常不好意思,声音如蚊含糊道:“我想送沈枫哥哥一条围巾,他前几天说脖子冷。”
三个大人先愣了下,随后在某一时刻一同笑出声。
霍红闹他:“小竹,你怎么这样偏心,就给沈枫哥哥,不管你的陈樱姐和严潜哥了?”
季敬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着急地捯饬着小腿:“我…我没有!”
“那你亲阿姨一口,我就不告诉樱子他们。”霍红揉了揉他的头,“这是咱们四个人的小秘密。”
季敬竹立即笑起来,揽住霍红的脖颈亲了一口,又亲了李晴一下:“那阿姨们教我织围巾!”
“你还挺会讨价还价。”
霍红虽是这么说,却宠溺地拉过来袋子,让季敬竹挑选一个颜色。
季敬竹左挑挑右看看,最后选了浅灰色。他的沈枫哥哥在入秋后将脸捂白了,这个颜色正合适。
季敬竹还是太小,也没有季未生那种天赋,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刚刚把针脚弄好。晚上回屋后,一头扎进书桌前,认真地打线。
季未生舍不得他太累,主动提议帮他打,却遭到小竹子的一口回绝。
季敬竹也明白,母亲会比他做得更快更好,可他就是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助。毛线钱是季未生出的,如果再让她帮忙,那这条围巾就不是他送给沈枫的礼物。
怀着这种心念,这份礼物一织就是半个多月,期间沈枫来找季敬竹玩,都被小竹子置之不理。
沈枫觉得他的小竹子不喜欢自己了,气得好几天都没吃下去饭。
1986年元旦,学校放了半天假。原本沈枫是想早早回家,带季敬竹出去玩,但想到两人这段时间的“冷战”,便赌气般地约上严潜和班里几个同学溜冰。
等到回来时,天色已经大暗。沈枫没在院门口看到小竹子,心中更加烦闷。
忽然,一个白色的“物体”越过沈枫,冲到严潜面前。
陈樱扎着两个麻花辫,一件jīng致的开衫白毛衣穿在身上,却被她圆滚滚的肚皮顶得系不上扣。
“严潜严潜!”陈樱嘚瑟地转圈,“你看我是不是冯程程!”
严潜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要是冯程程,那许文qiáng会哭死。”
说罢还揽住沈枫的肩膀:“你快看樱桃,笑死我了。”
沈枫兴致缺缺地扫了眼陈樱,说:“我觉得挺像的。”
又把严潜的胳膊扯下来,垂头丧气地走进大院。
严潜呆呆地看着沈枫的背影,嘟囔:“他烧坏脑子了?”
他正准备和陈樱分析下沈枫反常的原因,却发现陈樱比沈枫还不在状态。小胖妞低着头,手指卷着毛衣的下摆,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很像……”
严潜:“……”
沈枫刚要推开家门,季敬竹的小脑袋从西侧的窗户里冒了出来:“沈枫哥,你在院里等我一下!”
不等沈枫回应,季敬竹又消失在窗边。
沈枫心里攒着一口气,根本不想等他,可又想到小竹子那个异常开心的语气,终是不忍心,走到季家房门前。
“哥!”季敬竹踮起脚,想把手里的长围巾套在沈枫脖子上,无奈两人身高实在差得有些多,他试了几次都没挂上,gān脆把围巾塞到沈枫手里。
“送你的!”
沈枫的视线落在参差不齐的针脚上,再想到季敬竹最近反常的状态,灵光一显:“你织的?”
季敬竹点点头:“我弄了好久,你…你喜欢么?”
沈枫的目光移到季敬竹手上,发现他食指上黏着一个创口贴,想来是织围巾时弄伤的。
沈枫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小竹子这段时间一直为了这事忙活,他却还怪人不和自己一起玩……
突然很后悔今天没早点回家。
季敬竹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这份礼物,忙说:“今天我生日,你不能拒绝我送你的礼物。”
“你生日?”沈枫的视线终于落在季敬竹脸上,“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早说?”季敬竹有点纳闷。
“笨!”沈枫将围巾挂在脖子上,食指轻点了下对方的脑门,“你早说了我就能带你过生日了。”
季敬竹不太懂,他并不觉得生日这天和平常的日子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要吃面,今天他已经吃过了,那不就表示生日已经过完。
沈枫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没搞懂自己的意思,当即把书包塞进季敬竹怀里:“等着!”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根竹叶的糖画。
沈枫粗喘着气,将糖画塞到季敬竹手里:“我…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拍打着胸口,将气息倒匀:“今天太晚了,买不到其他东西。你就凑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