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晚上都按时回家在家待着,不管哪天都是这样。”李连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他目光黯淡的看了曲铭心一眼,整个人像是突然转了性,不再是刚才那副惊弓之鸟的样子,闷声说:“你要是怀疑我,就带我去市局里调查,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有问题吗?”
曲铭心向后倚在车门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连湖。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整个人不再是刚才那样紧张的绷直的状态,微微弯着腰,视线没有焦点,刚才因为惊慌而发红的脖颈和耳朵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贺白的视线从李连湖佝偻的身体上掠过,在空中与曲铭心的视线jiāo汇。他对曲铭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话问了。
曲铭心于是夸张的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对着坐在里面的李连湖说:“李老师,我们没问题了,您可以回去继续上课了。”
李连湖一愣,他刚做好做个闷葫芦的准备,没想到曲铭心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自己。
他刚刚建设好的心理准备又有点摇晃,他迟疑着下了车,看着曲铭心漫不经心的笑容,先是后退了两步,才指着曲铭心虚张声势道:“我、我一定会去投诉你们的。”
“您请便。”曲铭心懒得理他,调子拉的很长,话没说完,人已经坐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李连湖中气不足的威胁全都威胁到了空气里,他看着曲铭心坐进车里麻利的发动车子离开,回想起今天他被曲铭心他们当着一层楼师生的面半推半搡的带走,整个人又气又恼。
曲铭心对他的心里想法没什么兴趣,贺白趁李连湖不注意的时候从他肩膀上拿了几根头发,他们的目的达成,没有必要说更多来打草惊蛇。
他发动车子gān脆利落的离开了平安小学门口,顺着左甜他们居住的宾馆所在的那条路向下走,两分钟后,将车子停在了那家紧闭着门的玩具店前。
发现韩遇声尸体后的第二天曲铭心他们就来这里看过,当时这家玩具店就紧闭着门,他们敲了门里面也没有人回应,仿佛无人在家的样子。
但是当晚唐桥就确认过,玩具店的主人孟庆年的手机信号就在玩具店里。
曲铭心的人盯玩具店盯了三四天了,这几天里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出来过,除了胡明月也没有人来过这家玩具店。就好像玩具店的主人突然凭空蒸发了一样,几天来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孟庆年的手机信号定位仍然在这家玩具店里。
就算是把手机忘在里面了,这么多天也早就该没电了。
胡明月的出现让曲铭心的耐心耗尽,原本只是猜测可能会有的另一个受害者现在明确的出现在了曲铭心面前,还有一位女老师也在这家玩具店内失踪。
时间就是生命,曲铭心不准备再等下去了。
他把车停在玩具店对面的马路边上,唐桥照例留在车上,贺白下车的时候顺手拿上了一直放在后备箱的两根高尔夫球杆,又准备了一根铁丝,在手指上绕了两圈。
曲铭心接过贺白扔过来的高尔夫球杆,像个小混混似的把球杆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的走过空旷的马路,站在那家把卷帘门涂得花里胡哨的玩具店前,抬脚踢了踢。
卷帘门发出厚重的响声,如往常一样,里面并没有人。
曲铭心于是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贺白,下巴一扬,脸上笑容张狂,一点也不像是一名人民公仆。
贺白于是把缠在手指上的铁丝绕下来,走到卷帘门面前,蹲下来打量了一下卷帘门最下面的钥匙孔。
就在他把铁丝掰弯准备用铁丝开门的时候,卷帘门突然动了动,然后从下向上打开了。
曲铭心与贺白对视一眼,共同后退一步,扛着高尔夫球杆,似笑非笑的看着卷帘门一点一点升上去。
“有什么事吗?”
站在卷帘门里面的男人头发很长,油腻腻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胡子拉碴的,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穿着老旧的深蓝色羽绒服,黑色的运动裤看起来灰扑扑的,已经磨的起球了,他穿一双老破的球鞋,踩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上,很不耐烦的看向面前两名不速之客。
“孟庆年?”曲铭心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面前的人看。
“是。”孟庆年眼神yīn郁的扫过曲铭心的证件,整个人站在门口的正中间,双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驼着背,嗓音沙哑的问曲铭心:“有什么事吗?”
“11月19日晚上,有没有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姑娘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来这里?小男孩不会说话。”
“11月19号?”孟庆年语气颓废又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了一边这个日期,他低下头来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后用左手夹着烟,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两个人,快关店了他们才进来的,逛了逛就出去了,也没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