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澄不明所以,有些讶异地望着余彦,而后者则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刺激孟思。
宁澄看了孟思一眼,见她面容憔悴,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不由得心一软,道:“好,我们进屋谈吧。”
他刚要跨过门槛,手却被人拉住,身侧也响起风舒的声音:“余夫人,风某可否一同入内?”
孟思盯着风舒手中的丝帘伞,神色戒备地摇头。
宁澄看了风舒一眼,传音道:“风舒,我一人进去就好了,不会有事的。你先和余兄在府中转转,看看有没有邪祟侵扰的痕迹吧。”
“好。”
风舒几不可见地抿了下嘴,将握着宁澄的手松开。
“余公子,可否请你带风某到祠堂一观?”
余彦忙道:“自然。风判大人,且随我来吧。”
他微微抬脚,细心地将茶壶碎片扫到一边,对宁澄使了个眼色,然后踏出房外。
宁澄盯着两人左拐离去的背影,转头微笑:“嫂子,你……”
“进来再说。”
孟思猛地抓过宁澄的手,直接将他拉进房内,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那门板被甩上以后,宁澄瞥见上边有着门闩被拆除的痕迹,想来是为了不让孟思将房门反锁。
宁澄看了眼被掐住的手,刚想说话,却见孟思迅速地奔到房中央,把几张凳子扔到门板前,然后将一个实木柜子推到凳子后。
做完这些以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一个健步走回宁澄身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不见疲态。
宁澄上下打量孟思,看着对方因活动而恢复红润的脸色,道:“嫂子,你不是尚在病中吗?”
孟思撇了撇嘴,正色道:“宁大哥,我没病。”
宁澄道:“那刚才——”
“刚才那全是我演出来的。你是不知道,要在那老……我岳父的眼皮子底下过活,不扮个贤良淑德的样儿,可怎么行。”
“贤良淑德?你对这词语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孟思扁扁嘴,不耐烦地打断:“哎,反正就是娇滴滴的弱女子样嘛,没什么差别。”
宁澄看着与记忆中一样生龙活虎的孟思,忍不住微笑了下。
在孟思表示坐下再谈后,两人便拉过几张凳子,在房内的小桌前坐定。
宁澄道:“嫂子,这余府内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思瞪着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四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彦哥哥他,还有我夫家的所有人,都被邪祟附身了。”
“附身?”
宁澄有些讶异,却又想起余彦说,孟思整日说着胡话,已经不认人了。他定了定神,道:“嫂子,此话怎讲?”
孟思道:“宁大哥,你相信我。这半月以来,他们硬说这府内有人作怪,后来又提到什么邪祟。可这府里最古怪的,分明就是他们自己。”
宁澄道:“嫂子,昨夜府中祠堂不还有怪事发生吗?当时你已经歇下了,可府内众人却是知道的。”
孟思摇摇头,道:“宁大哥,我昨夜不曾睡下,只是为了骗彦哥哥离开,这才装睡的。”
宁澄想了想,试探地问:“余兄他……不和嫂子歇在一处吗?”
孟思道:“我把他赶出去了。”
宁澄道:“什么?”
孟思望了门扉一眼,道:“我发现他被邪祟附体后,便把他赶去客房睡了。”
……悍妻啊。
宁澄想起儿时玩家家酒的情景,默默替余彦感到悲哀。
孟思道:“宁大哥,你听我说。这余府内分明一切如常,可府中之人却总一惊一乍的,说这里出现人影、那里有说话声。起初,我只当他们在闹着玩,可后来才发现,他们是认真的。”
宁澄道:“难不成,嫂子你看不见邪祟作怪?”
孟思拍桌站起,道:“哪有什么邪祟!若真有,就是附在他们身上了。”
附身……吗?
自踏入余府以来,宁澄顾着查看府内周遭有无怨气、邪气,却未曾留心到人身上。
此时被孟思提点,宁澄便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她身上并无沾染黑气,丝毫没有被邪物侵扰的迹象。
他心中一动,忙道:“嫂子,你且仔细说来。”
孟思盯着他看了会,背手绕到木桌的另一端。她咬咬下唇,道:“昨夜,那祠堂内分明燃着香烛,可彦哥哥他们却在祠堂内乱走一通,嚷嚷着烛火灭了、有鬼怪作祟。若不是这半月以来,我已经见多了这般情景,只怕会因惊惧过而晕厥吧。”
宁澄一愣,道:“你是说,昨夜祠堂的烛火,并未熄灭?”
孟思道:“没错。彦哥哥离开后,我听外头吵吵嚷嚷的,便将窗子打开一道细缝,偷偷往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