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舒沉默了下,道:“是风舒疏忽,没知会宁兄一声,让宁兄担心了。”
宁澄有些心虚,决定略过此事。他想了想,道:“风舒,你将我带回时,可曾看见一串银铃?就是在天一牢那会儿,你借我的那串。”
风舒微微颔首,从怀里拿出那串紫穗银铃。那银铃上没有脏污的痕迹,想来是被风舒清理过了。
“抱歉,我早该将它还给你了。好在没弄丢,否则我欠你的债,又该添多一笔了,哈哈。”
宁澄胡乱打着哈哈,而风舒则摇了摇头,执起宁澄的手,将银铃放在他的手心:“此铃,宁兄还是收着吧。”
宁澄摇摇头,握着银铃的手往风舒一递,道:“之前忘了还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既然现在记起了,哪有不还的道理。”
风舒道:“这铃儿本就是风舒赠与宁兄的。它只是普通的铃串,不是什么贵重的法器,宁兄不必感觉负担。”
宁澄想了想,道:“既如此,就多谢风舒了。不过,我收了你的铃串,也得回送你些什么。”
他将银铃放在chuáng边,道:“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虽然我现在没钱,可等拿到俸禄,就能买些礼物送你了。”
风舒摇摇头,道:“风舒没什么想要的,宁兄不必破费了。”
宁澄噘起嘴,道:“那,这银铃我也不能要,只好还给你啦。”
他将那银铃往风舒怀里一塞,然后捧过粥碗,捞起一勺粥水,放到嘴边chuī了chuī。
风舒盯着那串银铃,表情有些为难。他犹豫了一会,将那银铃拿起,挂到宁澄腰间,道:“那宁兄随便送我什么好了,只要是宁兄送的,风舒都喜欢。”
宁澄吃了口粥,将粥碗放下,道:“不行,得是你真心想要的才可以。”
风舒道:“什么都可以?”
——他上次这么说的时候,要求宁澄和自己平辈相称。
宁澄记得上回吃过的亏,谨慎地说:“当然,但不能是过分的要求,必须是件物品才行。”
风舒道:“那……那宁兄就送我一口粥吧。”
宁澄以为自己听错,问:“什么?”
风舒看着他,道:“你那碗粥,让我喝一口吧。”
宁澄低头看了看粥碗,道:“那怎么行。这粥还是你准备的呢,哪能这么敷衍,换一个。”
风舒看上去有点失望。他又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宁兄什么时候方便,再煮碗粥给我吃吧。”
这个要求简直太简单了。宁澄想让风舒再换一个,可看他的表情,却像是真心想要一样。
宁澄想了想,持起一勺粥递到风舒嘴边,道:“那就先喂你一口吧。”
风舒盯着那勺粥,脸上浮现出笑容。他轻轻地用嘴碰了碰那勺子,然后看向宁澄,道:“烫。”
“要chuīchuī。”
“风舒,你不会自己chuī吗?”
宁澄起了点jī皮疙瘩,有些好笑地看着风舒,后者则眨了眨眼,道:“不会,要大哥哥chuī。”
感情他这是观察芙儿,学了点撒娇的方法。宁澄笑着摇了摇头,将勺子放在嘴边chuī了chuī,然后举向风舒:
“来,风舒小朋友,啊——”
风舒被他那么一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声,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撩起垂落的发丝,轻轻含住了勺子。
他喉结一动,将粥水咽下,然后抬起头来,道:“好吃。”
宁澄道:“可不是吗,你做的粥,自然是好吃的。”
风舒道:“嗯。”
宁澄笑道:“风舒这是拐个弯儿夸自己呢。”
风舒摇摇头,道:“得是你亲自喂的才好吃。”
宁澄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又捧起粥碗,慢慢地吃了起来。风舒也不动,就坐在chuáng边看着他喝粥。
那碗粥不算多,很快就见底了。宁澄放下粥碗,道:“此番还多谢风舒了。明儿是立夏,忤纪殿有几宗案子要审,待忙完以后,我再煮碗藕片粥给你消消暑。”
风舒道:“多谢宁兄好意,但今日才是立夏,忤纪殿早就开过堂了。”
他看宁澄有些吃惊,便补充道:“宁兄你淋雨发烧,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宁澄猛地偏头一看,只见窗外的夜空一片清明,明显和昏迷前乌云密布、狂风骤雨的样子不同。
怪不得雨那么快就停了,之前准备的粥也凉了——原来竟已过了一整天吗?
“我居然睡了那么久……”
宁澄口中喃喃,忽然想起之前殿前差役说过,风舒不喜人偷jian耍滑。
他心中不安,道:“风舒,我不是故意错过今日殿审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睡了那么久……”
说着说着,他不禁有些赧然。
风舒微笑,道:“风舒知道。宁兄别紧张,若还有哪里不适,再休息几天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