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回忆着那段遭囚禁的日子:“身子较好以后,我挣断铁链,趁探子打开牢门送餐之际,一举杀出牢房,将他们击毙。之后,我收拾好现场,确认没留下对夙阑不利的证据,便趁夜离开了。”
风舒道:“那,你身上的伤……”
凌攸道:“逃出以后,我本欲赶回夙阑,可那赌场命案轰动全国,国主命人在各个城门设置关卡,意图拦截命案凶手。
我身上负伤,无奈之下,只能藏身于一座破落的土房子里,靠着猎捕野shòu过活。”
风舒道:“那起命案,我略有耳闻。这一个月来,你为何不与我们联系?”
凌攸道:“身陷囹囫之时,传讯物就被壹甲探子毁掉了。我主修武艺,还未能习得千里传讯之法,因此没能与夙阑联系上。”
宁澄回想刚才看见的麻布条,几乎缠满了凌攸的上半身。他心中不忍,道:“凌攸大人,您重伤赶回,为何宫主还要将您禁足?”
凌攸眉头一蹙,道:“你不提,我差点忘了。风判,炽云和磬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宫主、轶命等人,都口口声声说他们背叛夙阑,叛逃出城?”
宁澄望了风舒一眼,道:“这……莫非,您不信宫主所言,出言顶撞,这才被勒令受罚?”
凌攸道:“自然不信了。磬海也就算了,炽云的为人,我可是很清楚的。我初入宫时,只是个小卫兵,就是靠着炽云大人的提拔,这才升作武使的。”
……什么叫磬海就算了啊?
之前轶命提起炽云,也是一副怀念的样子,所以炽云是宝,磬海就是草了?
宁澄在心里暗暗吐槽,而那边厢,凌攸还义愤填膺地说着:“轶命也是,明明受过炽云的恩惠,怎么忽然就翻脸不认人,咬定他有罪呢?”
风舒道:“凌攸,你冷静点。那日详细情况,除却宫主和轶命以外,只有赶到的雪判最清楚。你要想知道真相,不如去问他吧?”
闻言,凌攸沉默下来。他平复了下情绪,道:“所以,那二人确如宫主所言,行刺未果以后,自夙阑叛逃了?”
风舒道:“此话不假。”
凌攸垂下眼,须臾,又将目光扫向宁澄。
“那,这位……宁兄,又怎会有你赠与炽云的伞铃?”
风舒道:“你误会了。那银铃是我后来打造的,与炽云所有并非同一串。”
宁澄微怔:“风舒,这银铃竟出自你手?”
风舒点头,道:“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闲来做着玩的。”
——好嘛,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还有,那炽云究竟何许人也,怎么人人都对他赞誉有加?
若他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又怎会企图谋害宫主,而后叛逃夙阑城?
宁澄脑海里浮现炽云的画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人很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也许真如自己当初所想,那炽云便是推他入红鸾阁的凶手,旨在转移文判注意,好争取时间逃出城外?
宁澄甩甩头,将关注点放回银铃上。
“大人,您为何将这铃串唤作「伞铃」?”
凌攸没有回话,倒是风舒笑着解释:“当初制好这串铃铛以后,我便挂在了丝帘伞上。花判见了,问起此物名讳,我随口答了句伞铃,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出去了。”
什么不知怎么的,不就是花判那张大嘴巴,自个儿说出去的吗!
宁澄道:“既然这伞铃不是稀罕物,那你为何会将另一串赠予炽云?”
风舒道:“炽云乃武使之首,我常与他传讯联系,颇有些jiāo情。”
宁澄「嗯」了声,不说话了。
凌攸在一旁听着,冷不丁冒了句:“宁兄,你当真是普通差役?”
宁澄微微点头:“自然了。我在风判大人手下工作,一直对他很是崇敬。”
凌攸道:“之前,是我误会宁兄了。凌攸在此,向你赔罪。”
他持剑起身,对宁澄行了个揖礼。
宁澄慌忙起身回揖,道:“大人客气了。在下也曾怀疑您的真实身份,还望大人勿怪。”
凌攸直起身,道:“如此,便相互抵消了吧。”
他转向风舒,道:“我离开这数月,夙阑可曾遭逢变故?宫内众人可都安好?”
风舒起身,道:“宫内一切安好。至于夙阑,如今壹甲国虎视眈眈,怕是……”
他顿了下,作摇头状。
凌攸道:“那,宫主可有应对之策?”
风舒道:“近来夙阑不太平,城内亦混入了些jīng怪。宫主令我等在城周布下防御结界,彻底隔绝与外围的联系。你身上带伤,又在禁足中,便好生在这儿养伤吧。”
凌攸摇摇头,道:“我这伤不碍事。风判,可否拜托你转告宫主,凌攸愿为设立结界出力,请求他暂时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