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戏服的女子眼神蔓延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红唇一张一张地念着台词。
柳长澈素来不爱看这种东西,不知为何,此时听着有说不出的烦闷,但脚步挪不开,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戏台的人身上。
全场堪称安静,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上边,有些人过于感性,偷偷掏出帕子拭擦眼泪。
有位小姑娘衣着不凡,身旁站着几位侍女,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看了良久,实属不解,于是问周围人:“为什么祝英台不肯跟马文才在一起呢?”
坐在小姑娘左上方椅子的少女捂唇笑了笑,丝毫没被这戏影响心情。
想起自己往日里看过的话本,她淡淡地回道:“因为有些人生来就是配角,无论怎么努力都只会是配角。马文才就是配角,祝英台注定不会跟他在一起,而梁山伯是戏里边的主角,即使死了,他还是会活在了人们的心中。”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如果是马文才死了呢?”
少女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眼含不屑。
“谁会在意他呢,死了便死了呗,不过是一个配角罢了。我们看戏的,恨不得让他死,让梁山伯活过来呢。”
小姑娘似乎不认同,怒了努嘴,却不再发一言。
柳长澈捏紧包袱,那句‘谁会在意他呢,死了便死了呗。’无比刺耳,配角的下场只能是这样吗?
可谁能保证自己不是配角呢?他蹙了蹙眉头,离开了此处。
叶初头戴帷帽,手捧着花生,依在栏杆边,听言笑着摇头,“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做好自己就行。”
她拍了拍掌心的花生屑,朝大街上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此番话道出小姑娘的心声,她听得直点头,要不是怕拂了自家姐姐的脸面,就差鼓掌赞同了。
刚穿进这本书后不久就得接任务了,叶初心情本来就不好,来看个戏缓解一下,被人这么一说,心情直接坠到谷底。
因为叶初穿成了一本小说里面的小配角。
叹了几口气,问系统柳长澈如今在何处,得知位置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往那家客栈,生怕对方走。
历经千辛万苦,她终于将柳长澈这头倔láng绑回了邪派,说起来原主这个邪主的身份是很令人满意的,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叶初是真的觉得这个系统很狠,很变态,居然要她使劲地nüè待柳长澈,要不然就回不了家。
受过核心价值观熏陶的叶初自然是打从心底里排斥这种事情的,但没多久就做好了心理建设,nüè就nüè吧。
毕竟没什么比回家更具吸引力了。
她可是活生生的人,而柳长澈只是纸片人而已。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正烦着,侍女来报:“邪主,柳公子不肯用饭,您要过去看看吗?”
叶初扔下手里的栗子,容貌绮丽,脸上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样子。
侍女以为她是生气了,不敢多言,垂低着脑袋,生怕遭到责罚。
“走吧。”叶初撩了撩碍脚的长裙后摆。
柳长澈躺在暗房里的小chuáng上,眼神略呆滞地望着头顶投she过来的那道光,仿佛察觉不到刺目。
一夜未睡,眸里微微泛起红血丝,眼底一片酣青色。
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走进来,叶初便想退出去,这暗房也太脏、太臭了吧。
忍住想捂鼻子的冲动,她问:“为什么不吃东西?想饿死?抑或是觉得这样我就会心软,然后放你一马,让你离开邪派?”
叶初嗤笑一声,蹲下去,歪着脑袋,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不、可、能。”
柳长澈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声音沙哑,却异常好听,“为什么是我,我们前不久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非得逮住我不放?”
为什么?
这下子,叶初有苦说不出,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可以称得上冷血。
她举止轻佻地抬起他瘦削的下巴,撇嘴道:“我就喜欢这样,没任何理由,我可是邪主,坏事做尽,乱抓人需要理由?”
柳长澈几乎是下意识地偏首,躲开她的触碰,可那滑腻柔软的触感却疯狂地在心底蔓延开来,越是想忘掉,记忆越清晰。
他眼神厌恶地看着她,“你这样做,会得到报应的。”
“江湖上众多名门正派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地位牢固,报应也找不上我。”她勾唇。
叶初时刻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忽而覆身过去,凑到对方微红的耳畔,放柔嗓音。
说话时带着热气,轻轻地落到柳长澈皮肤上,像是用羽毛挠动一样,一下一下地拂动人心,叫人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