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什么东西啊,也值得你家小爷牺牲色相去换。”卫铁可不喜欢那老夫子动不动就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活法。
“我的人可查出来了,严律明把他闺女送到宁狐狸那儿的时候,那闺女手里抱着个箱子呢,你们说,那箱子里是啥!”
这个事儿平威侯府还真没查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霍夫子把这几日朝堂上的事儿一串联,心中笃定,那份陶尚书留下的证据,还真就被宁无非拿到手了,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无妨。”端木亭看着一脸颓败的霍夫子,出声道:“西北军已经弃暗投明,东北军有卫大哥在,江南那边也有李大人镇着,宁无非不敢轻易乱来。”
霍夫子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端木亭的样子,没说出口,他知道这位少主,远比前两位平威侯有主意得多,不是他可以轻易撼动的。
霍夫子最后还是一揖身,退出了书房。
卫铁看了眼老夫子的背影,才凑过来问:“你这小子,最会忍气吞声装模做样了,怎么这次不忍了?”
当年平威侯一家镇守边关,端木亭自幼就被接进了宫里,等到两代平威侯战死,他才回到府里承爵。十一岁就到了宁无非的飞羽军中历练,哪怕朝中一直传言平威侯战死的庆康一役背后有着宁无非的影子,也没影响他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还和宁无非走得很近。
卫铁早就知道端木亭不是一般人,就这忍性也非常人可比。
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就不忍了,也不怪他好奇。
“不痛快。”
端木亭把布防图卷好,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嗯?”
端木亭眼前闪过那双圆圆的眼睛,还有她洒脱利落的做派,嘴边不由溢出一抹笑来,“忍无可忍了,想痛快地活上一回。”
“好!老子喜欢!”卫铁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揽过端木亭,“走,喝酒去,把你府里的好酒都拿出来,老子要一醉方休!”
端木亭一个响指,豆尘就搬了一坛酒进来。
“不许出屋,随便你喝。”
卫铁在平威侯府窝了三日,等到第三天夜里,才一身布衣带着端木亭去了城东的云海旅店。
在宁朝有三支劲旅,东北军、西北军、定山军,定山军一直听令于平威侯,东北军则是太皇太后早年拉起的队伍,虽然如今在卫家手里,可从来都是皇党。
唯有坐镇甘宁的西北军,近年摇摆不定,暗中动作颇多,去年,老振威将军病故,其子王文成了新一代振威将军。经过一年的接触,王文终于偏向了皇党这边,派了亲信来京中密谈。
这密谈的地方就约在云海旅店,这是端木家的私产,安全得很。
说是密谈其实是一种仪式,这是第一代将军们留下的传统,只有换帖结盟,才是生死兄弟,不可背弃。
端木亭没想到,这个被派来的亲信居然是王文自己,看着打扮成老翁的王文,卫铁乐得和什么似的,这结盟就容易多了。
王文也才知道,原来定山军早就站在了皇党这边,他这才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赌对了。
在端木亭的见证下,两军主帅歃血为盟,算是正式站到了一处。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心情大好的两位将军喝了个大醉,被端木亭扔到暗室里醒酒,他却一转身出了门。
这里是城东,离粮库街很近,端木亭不知怎么的,转悠着就到了粮库街的街口。
那是原来的泰和酒楼,现在被钱芊芊买了去。
端木亭看着空dàngdàng屋檐,又走了几步,一个侧身,翻进了院里。
“什么人!”
端木亭刚落地,腰眼就抵上了一把匕首。
说来也巧,钱芊芊睡不着,正在院中发呆呢,从头上就落下来个黑影,正好落在她手边。
端木亭也没想院子里还有个人。
“是我。”
钱芊芊听这动静耳熟,伸头一看,“端木?”
这不由自主地一声,端木亭心里一甜,他下意识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有人追我。”
钱芊芊捂了嘴,只留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示意他自己明白了。
端木亭被她这动作逗得刚想张嘴,结果钱芊芊一抬手也捂上了他的嘴,把话音都给堵了回去。
钱芊芊把食指放在了自己嘴边,努力地示意他,嘘!
端木亭被嘴边突如其来的柔软整了个措手不及,也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
钱芊芊这才把手放了下来,伸头去听外面的动静。
大概是没听到什么异常,她拉上了端木亭的胳膊,轻声说:“跟我走。”
端木亭被钱芊芊拽的一趔,迷迷瞪瞪地跟了上去。
钱芊芊直接把人带进了上房,顺手还chuī灭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