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而随着那些金光融入到金丝雀体内,那只小小的雀鸟也如脱胎换骨般,残乱的羽毛间,生出了层层灿huáng的新羽,蓬松而整洁。

  那为污血所染黑的小喙,也褪去了脏兮兮的污渍,露出嫩红的色彩,发出清亮的声响。

  不过瞬息过后,虽然仍旧被困在黑笼之中,但这只金丝雀鸟却已然恢复了鲜活。而流金溢华的光芒,也重新笼罩着汪峦,淌回到他的体内。

  汪峦身上那残缺的执妖,也终于变得完整起来--祁沉笙垂眸思索着,如今只要再打开这黑笼,便能寻得金丝雀化为执妖的原委,即便找不到也可以粗bào地将它打散。

  不过眼下--他只是低头,又轻吻上汪峦的唇:“九哥好些了吗?我们可要寻法子离开这里了。”

  第53章鬼织娘(二六)汪明生的手上,究竟有……

  祁沉笙说着,伸手为他略拢了拢方才解开的衣领,汪峦也从笼中的金丝雀身上收回目光,转而打量起周遭。

  金丝雀所带来的幻境散去后,他们虽然又回到了之前与姚继汇说话时的屋子里,但眼前所见却并非现实,更准确地来说,他们更像是被困在了某种织物之中。

  “这些……都是素犀织出来的吗?”汪峦托着黑色的鸟笼,弯腰轻轻触碰着眼前的椅子,却见那椅子分明是丝线汇集而成,jīng巧得仿若实物。

  “应当是了。”祁沉笙执着绅士杖,也渐渐明白了执妖素犀的作用,虽然都是制造幻境,但汪峦的金丝雀更偏向于诱导,以此魅惑人心生幻。

  而素犀生前终日与织机为伴,故而她所创造出的幻境,应是靠织出来的。按着云薇所说,她与素犀相见的“梦”,怕也是素犀织出来的。

  “可素犀织成的东西,又为什么会落到姚继汇手里?”汪峦方才说出口,垂眸间却又想到了汪明生身上:“汪明生又是如何掺和进来的……”

  祁沉笙伸手将汪峦托着的鸟笼接过,随手拎给苍鹰看管,而后又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此事本就经不起琢磨,九哥不妨从素犀身上想起。”

  “素犀?”汪峦皱皱眉,从祁沉笙的怀中稍稍抬头,仔细思索道:“之前我们一直在追查十几年前,究竟是谁害死了她,如何算是从她身上想起?”

  祁沉笙打量着眼前,那细细密密的丝线所织成的房间,扶着汪峦向门外走去:“九哥也说了,素犀已经死去十几年了,若她化为执妖……那也已经化了十几年了。”

  汪峦心中乍然一明,是了,执妖是靠汲取仇恨与临亡者的生命而延续的。若按常理来说,素犀化为执妖少说也要有十年了。那么在这十年中,她除了云薇外,必然还在其他人身上寄生过,不然早就消散了。

  如此为何她十几年中,非但没有完成复仇,反而丢失了记忆呢?

  说到底,既然她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么被寄生的临亡者打问出当年的事,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十几年的时间,就算是一个一个的猜,也足够将天锦坊的人杀个大半了。

  就算是素犀本性纯善,不愿杀无辜,但被寄生的临亡者总要驱使她去做什么吧?既然做了便会留下痕迹,怎么可能十几年都太平无事呢?

  这般看来,素犀化为执妖的这十来年,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不是消失。

  “是被人困住了,”祁沉笙执起汪峦的手,抚上他微开的衣领,那里露出了些许雀鸟的纹身:“或者就似九哥的金丝雀,因为残缺了什么,所以才失去了记忆。”

  话说到这里,汪峦自然明白了祁沉笙的意思:“你是说……当年素犀所化的执妖,也落到了汪明生的手里,被他一直困养在某处。”

  这样的猜想,却不禁让汪峦颦眉深思--汪明生的手上,究竟有多少执妖?

  他是如何掌握了困养执妖的方法,究竟又向外散布了多少动过手脚的执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祁沉笙并不想让汪峦过多忧虑于汪明生的事,目光微斜之下又将话头引回到了天锦坊中。

  “至于姚继汇……他那个样子,想来汪明生是瞧不上与他共谋的,最多只是做个工具。”

  “姚继汇想要的,无非是天锦坊而已,”如今汪峦回忆起之前姚继汇的言行,他若是真的那般维护两个兄弟,又怎么会主动把姚继沣见过纸车纸马入云水的事,说出来呢。

  他从那时起就是想要祸水东引,将嫌疑尽可能多的推到姚继沣的身上--或许,就连姚继广的死,也是汪明生给予他的条件呢?

  “说到底,这不过又是汪明生设的一个局,”门外的长廊眼看就要走到尽头,廊下的花木郁郁葱葱,当真是织得惟妙惟肖,但终究不是真的:“他想要以素犀与金丝雀设下双重幻境,所以便找到了姚继汇,答应帮他除掉两个弟弟,以此为jiāo换诱捕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