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斯有没有剥她的皮?”
莱娜惊惧地瞪大眼睛,连嘴唇都微微颤抖着,半晌才艰难地说道:“有……我们看到,他剥了一小块……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汪峦的语气也少见的,带上了些许柔软却有力的味道。
“不,不知道!”莱娜几乎又要疯癫起来,一个劲地摇着头,不住地说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看到安德烈斯杀人,但是没有去举报他而已!”
“我们本来是要报警的,但是安德烈斯却发现了我们,并警告不要把那些事说出去。他说死的不过是个华国的下等人,就算叫了警察来,也没有用的。”
“他,他还拿我腿上的伤威胁我,我们真的只是被他蒙蔽了,一切都是他gān的!”
莱娜骤然说完这些,就开始按住胸口,狠狠地喘起气,不再说话了。
许久之后,连车外的雨都停了,汪峦靠在祁沉笙的怀中,轻轻地问道:“克劳斯小姐说完了?”
莱娜一愣,然后点点头,虚虚地说了声:“是。”
“一切都是安德烈斯医生做的,可你的哥哥又为什么会出事呢?”汪峦也撕下了温柔的假面,步步紧bī般地问道。
“可,可能是,”莱娜吭吭哧哧地,好容易才凑出句话来:“大约是……哥哥也曾看到过什么……”
“或者,或者是那个女人恨我明明看到了,却不揭发安德烈斯,所以要报复我身边的人!”
汪峦没有再说话,这显然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祁沉笙忽得笑了起来,边笑着边让汪峦重新靠回到他的肩膀上,而后敲敲车窗:“好了,克劳斯小姐,你可以下车了。”
“下车?”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和话语,让莱娜茫然无措起来,她回头看向他们:“那,那你们会帮我吗?”
祁沉笙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车窗外,一辆车子停到了他们的旁边:“有人来接你回家了,克劳斯小姐快去吧。”
“可你们还没说怎么帮我呢!”莱娜听出了祁沉笙话中的意思,再次着急了:“我什么都说了,你们可不能反悔。”
“克劳斯小姐,”祁沉笙的声音突然重了下来,他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莱娜,恍然间莱娜甚至觉得,他变成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凶láng:“你该下车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莱娜的心中升起,她再也无法赖在车里了,手指胡乱扒着车门,好不容易打开后,立刻就冲了下去。
而就在最后一刻,她听到了汪峦那样沉静的叹息:“克劳斯小姐,一切离结束还有很远呢。”
第14章血中刃(十四)我们重新开始吧。……
莱娜下车后,车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汪峦靠在祁沉笙身前,闭上眼睛细细回顾莱娜刚才说的话。这其中明显有太多的谎言或是隐瞒,但有一点却应当是真实的。
安德烈斯杀了一个女人,并剥了她的皮。
如果将这条信息,与那些被安德烈斯治疗过烧伤的病人--他们的死状,联系在一起的话,那么重合出的焦点,便是“皮”。
一个猜想忽而从汪峦的心底生出,太过残忍至令人作呕。安德烈斯名声在外的烧伤治疗法子,是否就是在用他剥下的皮呢?
可若是这样的话,安德烈斯当真只杀过一个人吗?
“有人跟着莱娜吗?”汪峦忽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转而隔着玻璃窗,看到莱娜的车子,在雨中远行。
街巷中似乎又暗了几分,夜雨也下得也又大了几分,祁沉笙“嗯”了一声,“刚刚已经派人了,有什么事会很快通知到我那里的。”
汪峦点点头,他知道这些事上,祁沉笙会安排周密的。
这时,刚刚离开的司机又重新回到了车上,祁沉笙的声音在雨声中依旧分明:“开车回去吧。”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起车子,汪峦却有些意外地问:“怎么,不再等等了吗?赵小姐还……”
“九哥,你该喝药了。”刚刚用来搪塞莱娜的话语再次出现,汪峦却意识到这次祁沉笙是认真的。
“她如果真的想说,会自己找来的。”
伴着祁沉笙的回答,车子终于在雨幕中行驶起来,汪峦陷在他温暖的怀中,望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躺回到小洋楼里,温暖的卧室中。
不远处的壁炉中,仍旧闪着火光,映照着的不止是房中奢侈的家具,还有躺在摇椅上的祁沉笙。
汪峦看看墙上的挂钟,金色的时针已经走过了十一点,他压下喉咙间的痛感,悄悄地掀开了身上的毯子,走到了祁沉笙的摇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