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这样大的府邸,巡夜的人提着灯笼纷纷往冒着火光的这处赶来,吓得那人又连忙chuī灭了火折子。
提着灯笼的家丁越来越近,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了。
姜锡娇却是攥着手指上的那颗红宝石戒指,犹豫着要不要再追上去。
这个药味,她认出来了,是姜尚书。
姜尚书将她接回家,没有伤害她的动机,恐怕今日是冲着姜西西来的。
刘娘僵硬着死去的脸仍在眼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格外清醒地知道,再也回不了家了,以后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不可以让他跑掉,让今晚的事情就此揭过去。
姜锡娇咬着嘴下唇唇,将那颗硕大的红宝石转到手心来,循着气味向姜尚书跑了过去,冲着他面门便是一巴掌。
锋利的戒指实打实地打在那张老脸上,在面皮上撕开了一大道口子,顿时血液的味道溢了出来,姜锡娇手上感受着液体流淌,都有些颤抖了。
原本是能逃掉了,如今就算走了,这样大一个口子也无法解释,姜尚书脸色气得铁青,却是疼得捂住了脸,索性放弃了挣扎,“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
直至家丁提着灯笼找来,便见地上有个穿了夜行衣的可疑的中年人,扁平脸,狐狸眼,此时左半边脸被刮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姜锡娇也是第一次动手伤人,眼里噙着泪花,下手却是狠辣,血液由手中的红宝石蔓延开来。
家丁撕开夜行衣的面罩,又造成了二次伤害,瞠目结舌:“老、老爷?!”
第16章16.相亲
这事情便这样闹了起来,人流游鱼一般涌了过来。
方云竟是也没睡,从前方匆匆赶来,对着乌泱泱的人群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她面上的表情算不得好,一向寡淡的脸上几乎绷不住怒气:“若有人敢提起今夜的事情,仔细你们的舌头。”
这样便算是被qiáng压着安定了下来,没有如姜锡娇想的那般查清真相。
姜锡娇仍是睡觉时的一身装束,暂被带到方云处休整,由着嬷嬷替她将手上的血擦拭gān净了。
方云依旧摆弄着手上的佛珠,面上依旧是像是邪佛一般没有表情,宽大的袖子端正地落在膝盖上,压抑的气息从她身上释放出来。
姜锡娇并不害怕她,捏紧了帕子:“嬢嬢,姜尚书为什么会去二妹妹的院子,将我抓出来?”
方云冷笑一声,并不灵动的眸子转了转,轻轻盯住了她:“与你倒是没什么gān系,你是着了那贱人的道,她巴不得事情闹起来才好呢。”
“……啊?”姜锡娇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两个大力嬷嬷压着姜西西到了落梅苑,一把便推搡到地上。
姜西西头发散乱,将整张脸都遮住了,看不出表情,只麻木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嬷嬷替姜锡娇洗手也十分耐心,轻轻地揉着,看了眼姜西西,语气却不太好:“小姐可曾想过,素不相识的二小姐怎么今日留你了?老爷来时,怎么未察觉出chuáng上的不是她?”
姜锡娇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她半夜摸身边的时候,并没有人,应该是故意叫她被抓去的。
“那、那姜尚书来做什么?”
方云面上有些许变化,眸中竟全然是酸涩,别过眼去:“家门不幸,出了这样一个狐媚子……”
这便是暗指,姜尚书与姜西西有私情。
姜锡娇慢吞吞地消化着她阿话,后来宛如天灵盖被一道雷劈了一般,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吃惊地看着角落里跪着的姜西西,盼着她说点什么,可姜西西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句辩驳也是没有,任由头发遮住了整张脸,显出点邋遢láng狈的样子。
姜锡娇觉得气氛更加焦灼了起来。
嬷嬷也是方云身边的老人,苍老的面容上也漫过一丝苦涩:“西肆国人都是卑贱恶劣,有何事做不出来?老爷原本风流些便罢了,被一西肆国贱婢勾引,没想到这贱婢生出来的也是同样货色……”
“嬷嬷,在孩子面前不要再多说了。”方云揉了揉太阳xué,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便这样揭过去吧,莫要再提了。”
姜西西的出场毫无意义,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拖上来喷一堆脏,又拖回去。
chūn喜伸手要搀扶姜锡娇回自己的院子:“小姐,我们回去吧。”
姜锡娇还是有些迷茫,轻轻将手jiāo给她,心里还是怪怪的。
那还是说不通,姜西西为什么要设计今晚的事情……倒更像是在求救。
如果这次不理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姜锡娇小跑着拦下了大力嬷嬷,挡在姜西西身前。
“如果是这样的,嬢嬢还是和姜尚书分开比较好……也有可能西西是被qiáng迫的,这件事情需要查清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