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关于租地的论战

  第49章关于租地的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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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役畜,骆驼有食料粗糙,吃苦耐劳等优点,但是到了每年不可描述的时节,向来温顺的骆驼们就会性情大变,磨牙吐沫,粗鄙不堪,别说好好干活了,急眼的时候还敢咬人呢!

  所以,骆驼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作为肉畜,猪猪有逮啥吃啥,吃啥都长肉的优点,但是到了每年不可描述的时节,向来温顺的猪猪就会性情大变,逮啥拱啥,粗鄙不堪,别说好好长肉了,急眼的时候还敢咬人呢!

  所以,猪猪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另外还有牛、马、驴、羊、狗……甚至包括鸡,都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好在人类并不只是对待其他物种才会心狠手辣,张让之辈既为科学做出了巨大的奉献,又让其他物种有了大仇得报的机会,所以,还是很有功劳的。

  再所以,现在鼓励发展家庭养殖,尽管需要做的手术很多,但是难度不大。再说了,不是还有刘大根他们农学院嘛。虽然名字叫“农学院”,但是包含了农牧林渔各个专业,毕业生们被分派到各州各地,或教学或指导,虽然不敢说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肯定比旧有的耕养方式要进步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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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说有一处地方在打仗,别的地方的日子也都不过了,对吧?眼巴前洛阳就有一件事情急需解决,就是当年安置最早的那一批流民屯田户,屯田年限到期了。按照当初的约定,屯田年限到期之后,屯田户如无违法犯罪等不良记录,便可与国家签订永久租地的契约,每年除了缴纳“公租粮”之外,再无其它负担。

  能够直接与国家签订租地契约,对于屯田户来说,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先前屯田的时候,甭管每年是缴纳百分之四十还是三十,租地之后缴纳的“公租粮”都比这个数字要成倍地下降。

  当然了,这也不能说之前就是朝廷欺负他们,毕竟当时他们都是一无所有,饿得要死的流民灾民,是朝廷分田地,分农具,分牲畜,分种子,还一直用粮食供着,帮助他们渡过的难关。但是,这些年他们付出了自己的汗水,辛苦劳作,也算是“偿还”了自己的赊欠,往后就该奔自己的好日子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份契约,相府却有不少人反对签订,或者是暂缓签订,其中甚至包括农业部长枣衹。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现在南北局势紧张,万一需要大规模用兵,粮食消耗会直线飙升。如果在这个时候,把土地都租出去,屯田户变成租田户,等于是朝廷从他们那里能够收到的粮食就要成倍的减少。

  三相之中,只有右相荀彧是支持签约派,毕竟当初就是他负责组织流民灾民屯田的,签约之事也等于是他亲口向百姓承诺的。然而首相杨彪与左相黄琬抱着谨慎的态度,都站到了反对派一边。

  荀彧势单力孤,只好向刘汉少求援,然后刘汉少就像开军府作战会议似的,想出了一个论战的办法,而且还喊来了王允与袁绍做旁听。

  论战之初,反对派首先提出了己方观点,并且声言,不是彻底否定租地契约,只是碍于当前大汉的形势所需,希望能够暂缓此事。而支持派则举起了信义的大旗,重点讲述了失信于民的危害,恐朝廷失去民心、民望,甚至是担忧前方关键时刻,后方会不会出现不可预知的祸事。

  双方交锋,唇枪舌剑,最后反对派竟然以冀州事为例,说当初三辅闹灾,冀州那些人宁可捂着粮食发霉,都不愿意拿出来,不愿意卖给灾民,最后逼的黑山军复出,攻城掠地,杀人抄家。咱们大汉现在正该囤积粮草,以备时需,如果这个时候搞租地契约,导致朝廷囤粮减少,回头需要大量粮食之时,那些租了田地的农户也捂着粮食不肯卖,咱们该怎么办?

  支持派不敢再辩驳,毕竟能坐在这儿喷口水的,其实心里都清楚,黑山军就是陛下养的寇,冀州那些人当时是真把陛下逼急眼了,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同样的道理,太原那些人面对太行移民,要不是趁机想卖高价粮,把王允给逼急眼了,也不会落得人头滚滚的下场。

  所以,王允站到了反对派一边,也向刘汉少提问,将来大战一起,如果真的发生租田户不肯卖粮之事,陛下该怎么办?言下之意是说,难道您也打算把他们都杀了?

  刘汉少没有回答王允的问题,转而却问袁绍。对于明年,最早组建的那些民议院换届选举之事,有没有信心。

  袁绍冥思苦想了半天,然后却说了一句忒不痛快的话:“一半有,一半没有。”

  刘汉少追问,对哪一半有信心,对哪一半没有信心。

  袁绍又冥思苦想了半天。

  “对百姓支持选举有信心,对现有的议员议长没信心;对凉并等地逐步设置议院有信心,对首批议员议长没信心;对议院之制有信心,但是就目前而言,不管是任命出来的,还是选举出来的,对于这些议员议长都没有信心!”

  这些话直接把大家全都给绕懵了,你袁本初整天带头搞选举,合辙折腾了好几年,还是这么没信心。那你们议院整天指手划脚,唧唧歪歪的给我们相府提意见,敢情全都是裹乱来了?

  好在刘汉少擅长忽悠,不怕说话绕圈,随后便试着替袁绍解释。

  首先,议院之制是可以肯定的,百姓们也是支持的。但是任命出来的议员议长,是不是能够适应这样的制度,摆正自己的位置,真正做到为民发声,这个确实很难说。

  毕竟此制,前无先例。

  而对于百姓们来说,换届选举所产生的议员议长,其实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们是否能选对人,那些人做到议员议长的位置之后,是否能够像百姓期望的那样替他们发声,也很难说,毕竟从前敢于找官府麻烦的都被当成反贼了。

  所以,议院之制从确立到并轨,一定会需要一个适应、修正的缓慢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可能还会出现很多意料不到,且让人没有信心的事。

  袁绍频频点头,一副“汉少,你懂我”的模样,而后刘汉少又问他:“如果明年只是洛阳和周边的议院选举,会有信心吗?”

  袁绍拍着胸脯,相当豪气地说:“那肯定有信心!咱洛阳的百姓就和汉少您最亲近了,有您给他们撑腰,谁也别想吓唬他们,逼他们说违心的假话。”

  刘汉少再问:“要是租地契约今年不搞了呢?”

  闻此一问,袁绍的脸忽然就垮了,而后陷入沉思,这事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刘汉少能把话说到这一步,在座的各位都已经明白,陛下其实是支持签订租地契约的。但是他们又不明白,如果陛下对此事早有定论,一道诏令宣布下来就得了,干吗还要把大家都聚到一起狂喷口水呢?

  当年您请爱卿们住皇宫,袁本初和曹孟德可是拎着城管的尚方宝棍去各家的,如今是怎么着,和铁头总理王子师一样,改脾性了?

  然后大家就听到刘汉少又说:“孔子曰的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路。但是这个往前趟路的人,究竟会把大家领河里,还是带沟里,咱们谁也说不好,毕竟前边的路,趟路人自己也没走过。所以咱们最好找一群人来趟路,大家有商有量,群策群力,万一有人掉沟里了,旁边还能有人拉一把,对吧?”

  众人只管点头,却没人说话。反正我们该喷的口水也喷完了,就等您这位哥做决定了。

  “关于签订租地契约之事,哥觉得首相担忧,不无道理。毕竟那些百姓从前都遭过灾,挨过饿,一旦手里有了余粮,再赶上打仗,极有可能会把粮食攥在手里,打死也不卖。”

  话锋不对,怎么陛下又站到首相那头去了?众人纷纷聚精会神,就连原本已经打算屈从的老杨,听了刘汉少这些话,也重新挺直了老腰。

  “但是,会不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呢?租地之后,打起仗来,百姓们为了保护他们的土地,保护他们已经得到的利益,反而会更加大力支持咱们。大家别忘了,当初哥去长安打胡奴,那时候百姓比现在可穷多了,不是也有很多人把家里仅有的吃食拿出来,往咱们汉正军的兄弟们怀里塞吗?”

  敢情皇帝是属旋风的,转着圈忽悠。

  杨彪的老腰又塌了下来,不过也没生气,反而想起了当时洛阳百姓送皇帝出征的景象。从而再思忖一番,是不是自己年老的缘故,以为把人心世事都看透了,所以考虑问题的时候总是不乐观。毕竟以陛下今时在百姓中的威望,别说让他们卖粮食了,就算让他们卖命,他们也没二话呀。

  “哥觉得,租地这事其实就和本初搞议院一样,前路未知,一半有信心,一半没信心。但是,如果咱们不搞租地,那是肯定会失去民心的。咱们因为一条未知的路,担心它是否走的通,就跳进眼前一个已知的坑里,这事可不划算。粮食少了,咱们可以再收,城池丢了,咱们可以再打,民心失了,咱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