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之时,目光难免打量她,难免看到她纤细可怜的脖间那一圈黑紫色的瘀血印记——那是他掐的,虽然已经抹了三遍活血化瘀的绝品药膏,然而仍旧印记难消,跟其他地方完好的皮肤比起来,非常碍眼。
赤鸾的手狠狠抖了一下,呼吸粗重如铅,紧接着受了刺激似的疯了一般手忙脚乱甚至于屁滚尿流的缩进了椅子里,将自己的双手互相死死的搅紧,浑身不再动弹一分。
“戒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我见不得你眼里有别人,更见不得你转身离去的背影,以后我不会伤你了,好不好,你就这样一直陪我…”
全身紧紧缩到最小体积,浑身发抖,红纱下流下了两行淋漓的泪,神态惊恐…像是被遗弃过又害怕重新遗弃的野狗,哪有平日里南疆第一大派云中阁阁主的威风霸气。
突然,他破涕为笑,两手抓着椅手,上本身探出,死死盯着戒心,自顾自兴奋道:“你答应了,呵呵,我很开心…”
说完,又缩回身来,大力的揉搓起自己的身体,“好恶心啊,父亲为什么要扒我的衣服?为什么亲我,摸我?母亲又为什么骂我天生贱种勾引男人?我说我没有,她却拿刀砍我?她将我卖去门派里做苦力,师兄师弟们又为何朝我吐口水撒尿往头上扣屎盆…师尊又为何跟父亲一样扒我的衣服?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饭吃…他们的笑好恶心…”
赤鸾疯了似的,一会全身上下的皮肉就被他青紫交替,没有好地方了,赤鸾咆哮,“戒心!!戒心!!!戒心!!!”
戒心睡梦里听到有人喊她,拧了拧眉头,手指也动了动。
赤鸾所有的暴躁突然像被水淹了,瞬间,张大的嘴狠狠闭上,疯狂挥舞的手重新搅紧规矩又刻板的放于小腹前,死死贴紧,整个人小心又谨慎的缩回宽椅,嗫嚅道:“我不该吵你…你睡,你睡,我…我也想睡…,我也睡,我好久…没睡过觉了,戒心,你陪我…陪我,不要走。”
赤鸾指尖射出了一道红色的灵线,一段绑在自己的手腕,另一端绑在戒心的手腕,灵线在半空低垂出一个弯弧,散发出温暖的红光。
冷白的月光穿透层叠的乌云与浓厚的黑暗,悄悄爬进内殿,温柔的映射在宽椅上红衣男人的脸上,他精致挺拔的鼻翼两侧尚有未干的泪痕,在月光的照拂下,一闪一闪仿若银河。
宽椅之中红衣男人的气息渐渐绵长安静,肩膀缓缓放松,终是怀抱着一丝小心的欣喜睡了过去,但即使是睡梦中,那双手也死死的搅在一起,极力克制。
…
地府,暗红的天令人压抑,黑色的地龟裂千里,阴风阵阵鬼哭鬼嚎。
鬼差们闲散的吆喝来往的新鬼排队投胎,间或有当值却又懒散的,偏僻角落里七八个聚成一堆开了个牌九局,只见此时在桌的四个赌的脸红脖子粗,挽袖子瞪眼睛,旁边跟着下注的起哄架秧子。
一红面鬼差一身衙内黑衣,上衣中间有一道红圈,圈里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差’字,他手里四张长方形牌,大拇指挨个一摸,心里便门清了几分,脸上带上了喜色,随后气势如虹地把四张牌往牌桌上一扣,恶狠狠出气道:“他娘的,连输九把,这把再不赢,老子把脑袋削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桌子险些被他这一扣给扣翻,其余人哄堂大笑,显然不信他这连输九把的乌龟王八壳能一举翻身,那人急了眼,也顾不得加不加码这一说了,把牌一掀…
“张大你们的贼眉鼠眼,好好看清楚了,爷这牌可是…”
“咚!!”
一番话就差个尾巴话没说完,天上降下一物,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牌桌之上,那牌那桌登时碎成了渣渣,鬼差们被满天的灰尘呛得俯仰咳嗽。
“谁他娘的坏老子的兴致啊啊啊啊!!老子的牌可是牌九里最大的…”
这时先前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东西’突然拍打着自己的裤子滚了起来。先前那鬼差喊到一半,突然眼球一瞪,惊愕道:“时瑾大君!!”
其余人挥开尘土,听到这话,纷纷看向地上那团人性,时瑾一把展开折扇挡住脸,然而下一刻就顾不得了,又撤下扇子在地上打滚灭火。那火从脚底一路往上,已经烧到了大腿,再往上,就不妙了啊啊啊!
“卧槽!快端水过来给大君灭火!”
“水?水?谁在哪呢!”
“忘川水管不管用!”
他们今天当值,本就在忘川桥上负责引新鬼喝水投胎,现下忙里偷闲找的角落距离忘川也不过百米,一会就有三个鬼差端着忘川河上常年飘荡的女鬼们的洗衣服的木盆往时瑾大君身上泼水,可水一下去,火不灭反而更大了!还有那么一丝丝就要烧到时瑾大君的裤裆!
鬼差们震惊了。
这时有人端着一个像是被狗啃过的破碗,破碗里是一碗黑色粘稠咕咚咕咚冒泡并散发着不妙气味的‘汤’,那人一路小跑着过来,并嘴里吆喝,“让开让开!孟婆汤来了!”
旁人赶紧退避,让出一条小路,“还是你小子鸡贼,孟婆汤也是水啊!”
时瑾慌张中闻言,内心也隐隐升起一股期盼。
那个鬼差还很机灵,孟婆汤不多,他全都倒在了时瑾的裤裆上,谁知!那火极为邪门,不灭反增!瞬间吞吐火舌吃掉了时瑾的裤裆!
时瑾不停的甩着折扇拍打自己…的某个部位,诸位鬼差见此景,神魂具惊,察觉到奈何桥上朝这边打量的鬼们,连忙将时瑾大君围起来。
此处的骚动终于引起了注意。
远处指挥新鬼排队投胎的鬼差们见有异状,派人来问,惊愕的知晓情况后迅速奔走相告,一会整个地府都知道——时瑾大君带着一身灭不掉的火从天上掉了下来。
“报!!报!!”来报的鬼差拱手单膝跪地,气喘吁吁,来不及呼吸,便喊,“北麓大君您快去忘川河那边救救时瑾大君吧!您再不去,时瑾大君的…那里可就保不住啦!!”
山一般高的文卷后面的鼾声戛然而止,端着新文卷的鬼仆过来之后发现北麓大君不知去哪了,殿门口还有一个死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息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