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进宫拉关系

  纱影重重,月色缭缭。

  苏莞然揉了下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亭子里好像有……两个人?

  一个身形高大,是拓跋连城无疑,另一个身穿白衣,看样子是个女人,莫非丫头在里面吗?苏莞然不疑有他,抬头看看夜色,沉闷无比,入夏深夜看起来比往日更亮,但也掩盖不了时辰已晚的事实。

  “连城?”苏莞然叫了声,慢慢走向亭子,“时间很晚了,你还不睡吗?明日不是要上朝?”

  亭子里的人闻声而动,却似是传来了什么训斥声,苏莞然脚步一顿,便见拓跋连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皱眉挡在她面前,上下看了两眼,“今日脚上不是才被人踩得淤青,不难受吗?”

  “还好,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看着可怕罢了,”苏莞然往那亭子里看一眼,总觉得亭中的女子也在看着自己,目光就如她伫立不动的身形一样怪异,“那是谁?”

  “她啊,”拓跋连城不以为意地扶着她,回头不悦地扫了眼亭子里的人,“一个故人,经年日久,不重要了,倒是你,伤口还疼吗?”

  能入这卧云台的故人,想来关系匪浅,塞外……莫非是边关有什么变故?说起来,上次拓跋连城去莫城似乎也是为了一些兵将之事。

  微微走了下神,苏莞然不禁担心道:“是不是边关出事了?”

  拓跋连城推开门,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真的出事了?”苏莞然吃惊。

  “一些兵戎扰关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已经平定下来了,”拓跋连城顺手关上门,将那惊讶的视线关在了门外,轻笑道,“今日本王辛苦得很,娘子,就让为夫在这里休息如何?”

  得寸进尺,苏莞然瞬间被他的话拉回了心神,嗤了一声道:“我现在可是个病人,你这么五大三粗的,万一半夜要

  来耍一套军体拳,那我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拓跋连城霎时哭笑不得,“我的睡相有那么糟糕?你也太小看我了,那不然你把我手脚绑起来,就像女土匪邦良家少男一样?”

  “什么浑话呢,我才不当女土匪,”苏莞然失笑,大步在床上一趟,将枕头给他递过去,“那你睡外面,别靠太近,这水榭楼台到了天亮时还是很热的,早起时别吵着我就行。”

  “好狠心的王妃,”拓跋连城啧啧摇头,手脚却极其麻利的钻进被窝,像一头棕熊一样霸占着不动,“不过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苏莞然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头上一敲,“你还没熄灯!快去!”

  “是,王妃,属下遵命。”拓跋连城调笑道。

  苏莞然忍俊不禁,看来他的心情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糟糕,想来是明月楼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虽有些伤感情,但有些事情挑明了,他肩上的负担反而更轻松了些。

  慢慢躺回了枕头上,苏莞然又想起了那亭子里的人,“对了,那个故人睡哪儿?刚才好像还没来得及准备吧?”

  “没事,”拓跋连城枕着胳膊,“南王府本来就不是她该来的,如今府中正在整顿,不宜外人留宿,黑怀会送她离开。”

  看来这个故人跟他的关系还不大好啊,苏莞然喃喃道:“可惜撞在这个时候,若是早晚一点时间,府里还可以招待她一番。”

  拓跋连城挑眉,侧身来看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苏莞然嗫嚅了两下,很快便陷入了熟睡,拓跋连城过了许久才又起身,掀开被子,撩起衣服看了看她腰上的伤口,几次三番扯开的伤疤变得很难看,那绷带还染着血。

  默了默,拓跋连城又躺了回去。

  第二日晨起,小凝与芸娘早在在门口敲门,拓跋连城轻手轻脚地打

  开房门,对两人压低了声音,“不必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收拾完了,拓跋连城又看看睡得不省人事的苏莞然,才离开卧云台前往明月楼,吃了个意料之中的闭门羹后,才又前往书房。

  黑怀已经等了很久,她这几日都没睡个好觉,精气神倒是始终不错,只是打了个哈欠,说话却是铿锵有力的。

  “主子,明月楼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南苑那边的人也换了一批,消息已经封锁住,该封口的的都已经封口,其余人等都连夜送出了京城,不会外泄。”

  拓跋连城点头,“叶言心如何?”

  “在南苑静养,太妃陪了她半日,昨夜就派人将她送回南苑了。”黑怀道。

  “看来齐嬷嬷提醒得还算有效果,但只怕过段时间,这点效果就会被叶言心哭走,麻烦,”拓跋连城皱眉,漆黑的眸子露出极明显的不耐,“让嬷嬷多注意些,绝不能让叶言心在明月楼过夜,柳娘子无论如何都得跟着她。”

  黑怀会意,顿了下却道:“主子,属下记得王妃前两日说了要进宫一趟。”

  “进宫?”拓跋连城微讶,“还要去?”

  黑怀道:“王妃说是进宫要去见见子默少爷,因为子默少爷的生辰快到了,还在文轩阁定了笔。还要,咳,顺便跟太后拉拉关系,培养一下信任度。”

  苏子默的生辰啊,那便难怪了。

  拓跋连城想想苏莞然的性子,忍俊不禁,“你去文轩阁把她准备的寿礼取出来,再加一方好墨,算是我这个当姐夫的心意,入宫时间定在两天后,我陪她一起。”

  黑怀点头,就要告退,拓跋连城却突然又问:“她呢?”

  黑怀眨了下眼睛,道:“主子,她已经离开京城了,说是消息已经带到,就不多留了。”

  “带个消息而已,根本用不上她亲自来此,”拓跋连城

  伸手拨了下挂在笔架上的几只狼毫,若有所失,思量片刻后道,“看来她还是安分不下来,让人看着点,别让她坏事。”

  “是。”黑怀告退。

  拓跋连城眉间微冷,视线轻轻放远,落在了那对面的两幅画上。

  那是苏子默在他与苏莞然大婚时送过来的两幅画,构思灵巧,转祸为喜,画工称不上绝世,却也能让人叹服。

  拓跋陵不是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除非那人对他来说没有威胁,看来苏子默那身病痛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让他在宫里过得不至于太过悲惨。

  宫廷画师……

  这个是个有趣的官,能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而这个苏子墨,怕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敏锐几分,或许,他这个姐夫也是该同他见个面了。

  时光如箭,转瞬飞逝。

  两天后,入宫马车已经备妥,苏莞然与拓跋连城登上马车,黑怀做马夫将人送走,才过片刻,门口就出现了顾闲静的身影。

  她看着那摇摇远去的马车,脸色十分不妙。这两日回过了神,她才觉得那日的行为的确太过冲动了,向来是被公皙月给刺激到了,所以才会一时愤怒做下那样的决定。

  若是那奸细进宫告上一状,拓跋连城这一去,却不知还能不能回得来。那个奸细,苏莞然,可恨未能让拓跋连城看见她要杀人时候的真面目,若是知道,连城一定会清醒的!

  她却不知,拓跋连城早就看过了,而且,看得很满意、很支持,也很怜惜、很心疼。

  顾闲静担心得太过,转过头却见叶言心红肿着双眼,一脸痴怔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不然言心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顾闲静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叶言心是个大家小姐,出身高贵,心性稚嫩单纯了些,就算心有怨怼,但是对

  拓跋连城却是真心的。

  比起苏莞然,她还是愿意相信叶言心,毕竟她可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心性如何她心知肚明,哪有这么短时间就能转变心性的?

  只要时间够长,只要拓跋连城最终喜欢上她,只要将来苏莞然从王府中滚出去,他们一家三口不也很好嘛?至于孩子,再纳个侧妃便是。

  顾闲静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终究抵不过人心多变、爱恨成魔,也抵不过贪心不足、自私无尽,最终酿成惊天惨祸。

  也不知,此时此刻,叶言心已经被恨意腐蚀,而恨得最深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我的儿,”顾闲静亲切地捧着她的手,“你身体可好些了,怎么就出来吹风,来,娘送你回去休息。”

  叶言心乖巧地点头,“谢谢母妃,言心就是太担心表哥了。对了母妃,听说您这两日胃口不好,言心给您炖了汤……”

  马车转眼便在宫门里停下。

  苏莞然手里提着府中厨师做的几盒糕点,还有些自己绣的香囊,低垂的目光却淡淡地落在了袖子上。

  袖子里的东西自然是藏不住的,面见公皙淑慧都要经过内务府的人检查,所以那袖子里的东西虽然贵重,却只用了最普通的盒子。

  倒是她手中香囊里放了拇指大的两颗珍珠,再缠着金线,拿出来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隐约还能从里面看见天然形成的凤凰团,便是公皙淑慧见了很是喜欢。

  苏莞然将糕点和珍珠奉上,“太后,这是莞儿自己做的糕点,还有这珍珠,虽然不比宫里贵重,但却是极好的征兆呢。”

  公皙淑慧挑挑眉,显见心情不错,“你这丫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是受委屈了?”

  苏莞然拿帕子在自己鼻子前一吸,眼圈顿时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