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御书房。”太后将手臂递给身边的苏麽麽,缓缓起身。
太后銮驾即使在宫中行走也是浩浩荡荡颇为壮观的,但是一行人到了御书房竟然扑了个空。留守御书房的小太监哪顶得住太后的威压,直接告诉太后这三天皇上一直都没有来过御书房。
听了小太监的话,太后的脸色立时就黑了下去,转身登上銮驾,对苏麽麽道:“你立刻派人去打听皇帝的行踪,哀家今日一定要见到皇帝。”
郝连玄翼根本没有保密自己的行踪,他在夜阑殿待了三天了,就算想保密也保不住。太后的銮驾还没有回到慈宁宫就得到了消息,听了这消息后,太后的脸色简直就是阴云密布了。
皇帝竟然为了守着那个女人连续三天没有去御书房办公了?当年先皇虽然也迷恋那个狐狸精,却也没有到为了她放下朝政的地步。
“去夜阑殿。”这下子太后是真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指挥着銮驾改道去了夜阑殿。
“太后娘娘驾到!”
郝连玄翼正在接近几位揭了皇榜的民间大夫,听到外面的通报声,禁不住皱了皱眉。
“你们先进去为病人诊脉,朕稍后再来。”郝连玄翼对几位第一次面圣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地浑身发抖的大夫挥了挥手,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见太后,可是北越向来以孝治国,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他纵使再不待见太后,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不能给反对势力任何抓住他把柄的机会。
郝连玄翼赶到偏殿正厅的时候,太后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苏麽麽和夜妃侍立在两边。作为这夜阑殿之主,太后驾到,夜妃不得不到跟前伺候,只是很显然,她并不受太后的待见。
“太后亲自到夜阑殿找朕,不知有何紧要之事?”郝连玄翼双眉微挑,先发制人。
夜阑殿是后妃所在的宫殿,他身为皇帝驾临嫔妃的居所理所当然。但是太后跑到后妃的寝殿来找皇帝,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太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禁不住暗恨自己是被气晕了,她明明可以坐在自己的慈宁宫里,派人宣皇帝过去见她。却偏偏自己跑来,不仅降了身份,还让皇帝抓到了一个小小的错漏,真真是得不偿失。
“哀家听闻皇上遍撒皇榜招揽民间名医,却不知其中缘由,担忧是否皇上身体不适,才急急赶来探望。看到皇上安然无恙,哀家也就放心了。不过既然皇上无事,为何要招揽民间名医进宫?既然他们踏进了后宫,哀家就应该有知情权不是吗?”太后淡淡地道。既然事已至此,她不如坦然一些,今日之事说出去虽然有些不太光彩,却也无伤大雅。
郝连玄翼冷淡地道:“朕身体健康得很,有劳太后挂心了。这后宫之事禀报太后自然是应该的,倒是朕之前思虑不周了。其实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朕心爱的女子出了点意外,可宫里养得这些废物竟然束手无策,朕只好召集宫外大夫进宫了。”
夜妃倏然抬头看了郝连玄翼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眼中满是忧虑。郝连玄翼竟然在太后面前承认倾城是他心爱的女子,若是太后相信了,倾城就危险了。
郝连玄翼明明知道这局棋有多混乱,为什么还要把倾城拉进来。难道之前自己的猜测错了吗?
太后危险地眯了眯眼,语调缓慢地道:“难道是哀家听错了不成?皇上似乎刚刚说了心爱之人?”
“太后没听错,朕确实是有了心爱之人。”郝连玄翼微笑道。
“皇上莫不是忘了自己答应了哀家的事?皇上如此作为,岂不是明晃晃地打未来皇后的脸,这要让皇后以后如何统领后宫?”太后用力地将手上的茶杯掼到桌子上,怒声喝道。
郝连玄翼双眉微挑,轻笑道:“朕以为太后应该明白,朕同意云梦做朕的皇后,却从来没答应会爱上她。至于以后她该如何统领后宫,那自然要看她的本事。朕的皇后,可不能是无能之人。如果太后认为她做不到,那不如换一个更好的人选。”
太后抚着指套,脸色阴沉地看着郝连玄翼。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男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不再是任她摆布的无知孩童了。
“皇帝说的是,是哀家多虑了。云梦皇帝已经见过了,不知皇帝准备何时举行封后**?”意识到郝连玄翼的成长,太后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行动,以防事态脱离自己的掌控。
“一会儿朕便让王福将封后的诏书发下去,这**举办的东西朕登基之时礼部就一直准备着呢,着钦天监选个就近的黄道吉日办了就是。”郝连玄翼随意地说道。
太后怒道:“封后**如此重大的事情,皇上怎能如此随意?”自己汲汲营营为家族争取来的后位,郝连玄翼却似乎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一般,这让太后怎能不愤怒。
郝连玄翼冷笑道:“怎么着,一个区区封后典礼还要让朕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不成?她云梦倒是好大的面子!”
太后被噎了一下,讷讷地道:“哀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皇帝起码也要给皇后适当的尊重才是。”
“**当日朕会按照祖宗规矩行完所有的步骤,算是朕给皇后的体面。除此之外,太后最好告诉朕未来的皇后,让她不要有过多地期待。”郝连玄翼丝毫不留情面地道。
“皇上可知帝后不合是国之大忌?”太后紧盯着郝连玄翼道:“难道皇上的心思都在那个狐媚子身上,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了?如此,那个狐媚子怕是不能留了。”
郝连玄翼倏然起身,冷厉地俯视着太后道:“您是朕的母后,朕乐意给您些脸面,但您也要学会适可而止。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朕会让整个
云家给她陪葬。”
“来人,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宫休息。”郝连玄翼对身边的心腹冷冷地命令道。看着一脸怒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气得说不出话的太后,郝连玄翼只淡淡地说了句,“您还是回慈宁宫专心准备立后**吧。”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郝连玄翼很清楚太后知道了自己对倾城的态度之后绝对不可能容得下倾城,不过他同样清楚在太后的眼里皇后的位子更加重要一些。所以,起码在立后**之前,他不需要为倾城的安全担心了。
“谁能给朕说说,这南山郡暴乱是怎么回事?”郝连玄翼冷厉地看着底下颤抖地像鹌鹑一样的大臣们。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站出去承受郝连玄翼的怒火。这半个月来皇上明显心情不好,已经有不少不长眼的被皇上收拾了,此时谁也不想出去做那个炮灰。
“傅思廉?”郝连玄翼突然懒懒地唤道。
被叫道名字的户部尚书傅思廉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苦着一张脸站了出来。
南山郡毗邻西离国,今年西离发生了严重的大旱,南山郡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旱情上报朝廷之后,皇上立刻就命令户部调拨钱粮运往灾区。
可是现在朝廷不仅没有收到南山郡百姓的感激,反而接到了暴动的消息。傅思廉能在三十出头的年纪混到一部尚书的位子上,政治头脑自然不简单。而且这事情的因由也十分好猜,无非是朝廷调拨的钱粮被那些蛀虫给收进了自己的腰包而已。
但是,这话他却不能只说。一是因为,那些人既然敢做出这件事,那么自然是在朝里有人撑腰。他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尚书,可斗不过那些巨鳄。
第二点自然因为这件事确实是他户部的疏失造成的,户部管理这朝廷的钱粮调配,结果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除了这么大的纰漏,按照皇上这半个月来的处事手段,他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傅思廉这边战战兢兢半天没动静,郝连玄翼却是没那么好的耐心。
“朕的手下不需要废物,既然你自己都认为无可辩驳,那便自个儿滚去天牢待着吧。”郝连玄翼冷冷地道。
这傅思廉本是他登基之后提拔上来的,虽然还不是心腹,但也是之前比较看好的人才。只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堪大用,那不如把位子让出来给真正有才能的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傅思廉脸色惨白地高呼着,“微臣有话……有话要说。”
“朕之前给过你机会了,那时不说,现在你想说,朕却是不想听了。拖下去!”郝连玄翼面无表情地挥手道。目光扫过剩下的几人,立刻让几人瑟缩得更厉害了。
“现在还是没有人来给朕解释一下南山郡的问题吗?”郝连玄翼语气缓慢地说道,浓重的威压让底下的人禁不住有些喘不过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