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已到夏日,头上阳光更是毒辣不少,捉弄那些拼命赶路之人,让他们汗流浃背,抱怨天气的炎热。
沈放练拳,呼呼生风,脚步腾转挪移,拳法紧凑严密,打得像模像样,每一拳必带起衣袖作响。
拳出,无声。
那一刹那,劲力合一,全身说不出的舒畅,气血涌出,整个人仿佛像火炉,头顶上方热气蒸腾。
汗如雨落,李清婉浅笑递给他白色干巾,另一只手拿着水袋。
“施老,我成为武者了。”沈放开心的像个孩子,欢呼雀跃,等待被夸赞一波。
施酒在旁边烧火烤鱼,一声叹气,“我真的是从未见过......天赋如此之差的人,老夫真的是后悔教你功夫。”
沈放不在意笑笑,“施老,那您看我有机会踏入化劲吗。”
施酒一副吃惊的神色,手中烤鱼都差点扔掉,“化劲?”
“你当化劲是大白菜,你想入就能入的,老夫困在此等境界五年,都没有找到突破契机。”
“就你小子,这一辈子能入暗劲你就烧高香去吧。”
沈放神色自信道:“施老,你可莫欺少年穷。”
站在一旁的李清婉巧笑兮兮看着沈放目光中透露的神采,笑嘻嘻跑到施酒身旁,“施老,沈放就没有一点可能吗。”
施酒目光闪过思念,“除非我师父逍遥散人亲自教,才有一点点可能性。”
逍遥散人,沈放常从施酒口中听过,是施酒授业恩师,要不是他师父,他现在或许早饿死在街头了。
沈放现在算是施酒半个弟子,施酒说还要考察他一段时间,毕竟沈放天资不算太好,算是习武的下限了。
他的火拳就是他师父逍遥散人所教,准确的说他的火拳并不是一门拳法,而是其中一部分。
逍遥散人是习武天才,化劲时创出一门功夫《四象》,打遍天下无敌手。
而施酒所学正是逍遥散人《四象》中一脉,火。
他还有师兄姐弟,学的是风、林、山,都是暗劲,差一步就能踏入化劲境界。
这个事江湖少有人知,现下暴火拳、疾风腿,六木掌、化山劲都是江湖成名高手,只知道他们是师兄弟关系,却不知师从何人。
沈放也曾问过施酒,为什么不将四象全部传授给你们,而是分开授受,施酒也不知道,猜测说可能师父嫌他们太笨,学不会太多。
“沈放,你不要好高骛远,若是你能达到何休那样程度,也不算我白教你了。”施酒劝诫道。
“我懂的,施老。”
沈放自然不会好高骛远,到达化劲不过是多经历几个世界而已,时间问题而已。
鱼烤好了,三人吃完后立即赶路,没有半点耽误时间。
...
景州,梁都
八方来贺之地,繁荣昌盛,在这里方才能领略一国风采。
每日入城门之人不计其数,商旅贩夫,皆有不少。
华溪楼,唱戏之地,由于丞相杨国忠常来听戏,高官商贾聚集之所,在这里听戏之人,无一不是有权势之人。
因此,华溪楼几乎聚集了八成左右唱戏名角,在这里争奇斗艳,渴望入得杨国忠之眼。
今日,华溪楼再次被团团围住,铁甲耀眼,寒光闪烁,门口许出不许进,兵士手持长枪,腰佩弯刀,威风凛凛,等闲之人不敢与之对视。
二楼正对戏台房间,房内有两人,一坐一站,杨国忠抚须微笑,戏台上角色入戏,引来满堂喝彩。
这房间是杨国忠专属,除了当今圣上和杨国忠,再无一人敢坐在此处看戏。
站立之人无精打采,对唱戏不感兴趣,眼皮耷拉,昏昏欲睡。
“简泽,你觉得这首清君侧如何?”
站立之人略微躬身,“相爷,我就是俗人一个,不懂听戏。”
“梁国未建前周朝太监李贤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导致民怨沸腾,百姓揭竿而起......这就是清君侧由来。”
看着楼下满堂喝彩,跑堂添水加零食小吃,饮一口清茶,“戏唱的还行,可是喝彩过早些。”
杨国忠摇头闭眼,手指轻点在桌面上,神色愉悦,张口发音,与台下戏文分毫不差。
“君王信谗言......亲佞远忠......吾将那.......乱臣贼子拿下......以正君威。”
“何人......敢随我上阵杀敌。”
手指敲落,杯中茶叶跳动,涟漪四起。
“哇呀呀呀!算某家一个......随您捉杀此獠。”
杨国忠抬眼,目光如炬,笑眯眯抿着清茶。
此时,守门甲士倒飞而入,撞飞不少客人,胸前插着自身的弯刀,血倒流入眼。
锵!锵!锵!
一楼所驻甲士亮出兵刃围向冲入门中的清瘦男子,青袍裹身,木髻锁发,面色白皙透红,目含悲悯。
面对数十甲士,丝毫不惧,抬头看向二楼隔间的杨国忠,左手拇指中指相扣,三指朝上,“福生无量天尊!”
客人四散而逃,撞翻桌椅板凳,花生小食遍地狼藉,想要冲出门口。
门口已有甲士堵上,仅有三两人逃出,剩余人慌乱想要从门口出去,白色刀光一闪,成为尸体躺在门内,似乎再快上一点就能逃出。
人群敬畏害怕,慌乱向后院逃跑,有人跌倒被踩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杨国忠看向台下如鸟兽散人群,毫不慌乱,“这出戏还算精彩。”
底下侍女忽将三两壶茶撇向二楼,台上唱戏之人背后长枪飞出,扎向静坐喝茶的杨国忠。
就见那名叫简泽的男子双手迅速而精准,茶壶撞击在枪杆,碎裂在地咕噜咕噜泛起气泡,长枪偏离方向扎入木柱中。
“道长你上去,这里我来顶着。”
侍女又将手中茶壶抛出,撇向甲士,甲士见识过壶中毒性猛烈,自是不敢硬接,闪身避让,趁此时机,道士冲前,双掌拍出,击乱阵型,上楼而去。
台下两个唱戏之人如跑酷般手脚并用攀爬上二楼,被房间中埋伏的七个羽卫都使堵住,黑衣云纹,袖口绣有尾羽。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毫不畏惧,拳出若金铁,慷锵有力,压得七人接连后退。
“奸相,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祭。”
道士勇往直前,站在楼梯旁的四五甲士不是他一掌之敌,掌法印在胸口,勇猛无双,一击毙命。
推开门,站在门口,眼神冰冷注视房间内二人。
“杨简泽,诛杀逆党,你便有大功。”
杨国忠背对道士,冷眼旁观下方局面,镇定自若。
杨简泽躬身,“紧遵相爷旨意。”
踏前三步,站在玄关尽头,与内门相隔,遥遥注视道士。
“六木掌五柳道人,本官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