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斋大火一闹,彻底惹怒了回府来的阮良翰,可不知阮夫人与他说了什么,竟将这事先压了下来,另外选了处空旷的客房,整理了出来给阮卿竹先住。
阮卿竹也未多说什么,只带着几个丫鬟住进去,祈蓝那八十大板还未撑到一半就死了,阮卿竹去看过她的尸体,心中倒是确定了这事,真是阮卿禾做的。
本阮夫人不这般着急杀人做替罪羊,她也不会确定那背后烧木屋的人,就是阮卿禾,但阮夫人的所作所为,给了她最佳的证据!
听画自那日起便高烧不退,时常昏睡,阮卿竹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药粉,半个多月的时间,煌煌而过。
这半个多月里,到没人再敢来招惹阮卿竹,日子,便到了全城哄闹的一日。
一大清早,阮卿竹便从屋子里被听云和听书给拉了起来,塞进热水中沐浴更衣,看着眼前满木桶的花瓣,阮卿竹略显疲倦的双眼眯了眯,倒是享受起这花瓣浴来。
“小姐可真不懂得疼惜身子,日后进了逸王府,可要注意着些,再不能这般没日没夜的。”听书一边替阮卿竹擦拭身子,一边轻声嘱咐她。
阮卿竹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今日大婚?”
她算了算日子,脸色大变,只觉白驹过隙一般,这些日子她都埋头要治听画脸上的伤,都忘了还要去往公孙府上替公孙占施第二次针,更别提墨宁轩……
“宅子那边如何了?”阮卿竹想起柳玉和赵惜芙,问了一嘴。
听书细细答来:“柳小姐和妹妹一直不错,赵小姐的身子重了些,听小姐的话,都在宅子里好生休养,中间送过书信来保平安,奴婢那时见小姐专注,便未说。”
阮卿竹点头,安心少许,没事就好,墨宁轩那边,既然他没出现,那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左右那位霜儿养身子也需要时日,短短半月定然不够,至于公孙占……
阮卿竹抿了抿唇,翻了个身趴在木桶上,今
日她与逸王大婚,也只能让他等着了。
“小姐当真美若天仙!”听云听书伺候着阮卿竹沐浴更衣后,替她换上了那日墨宁轩派人送来的嫁衣。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但这件红嫁衣之大胆尊贵,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掌控地住,而阮卿竹掌控住了,甚至与其合为一体,更胜一筹。
两丫鬟大大抽了口气,呆呆瞧着,恍若神游天外。
阮卿竹笑出声来,惊醒了这份神游,却因那绝美的笑容而看得二人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
阮府之中,寂静地很。
推开门,阮卿竹坐在屋子里用早膳,一边吩咐二人:“待会儿我上轿后,听书随我同去,听云带着听画去宅子里呆几日,对外我会说已将你们放回老家。”
听云听了一愣,当即狠狠一个跪地,吓阮卿竹一跳。
“小姐这是不要奴婢了?”
阮卿竹一挑眉,无奈道:“何时说过?小姐有其他重要的事吩咐你们去办,听着便是。”
她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放下空了的碗,擦了擦嘴,起身往门外而去。
院子里,阮良翰与阮夫人一同来院中接人,而身后跟着的三姨娘与阮卿粟,自然在今日这个大喜日子里,也被解了禁。
“父亲,母亲。”阮卿竹翩翩走出门外,见着二人时,便潸然泪下,那哭得绝美的模样,看得所有人纷纷一呆,尤其是阮夫人,不知为何面色变得极为古怪。
“好了,莫哭,莫哭,今日可是个大喜日子!”阮良翰也提袖抹了抹眼泪,好生嘱咐了阮卿竹几句,无非就是嫁到逸王府后腰如何帮衬家里的事,而阮夫人说的,比阮良翰还要敷衍。
但不管别人如何,阮卿竹可是把来这儿以后的眼泪全用完了,那硕大的眼泪如珍珠一般不断往下滚落,清凉有神的双眼不仅没有丝毫通红,反倒被那泪水洗刷过后,变得更加清澈欲滴,动人心魄。
三姨娘瞧着那一双眼,只觉得身为女人的自己都要自愧不如,顿时
心中警觉不已——往日阮卿竹美则美矣,却没有今日这般,美得惊心动魄,今晚一过,那逸王岂不更爱这阮卿竹?
而阮卿粟,早已丧失了斗志,阮卿竹成为逸王妃,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她看不顺眼,却也无可奈何,何况日后她嫁之人,与哥哥,或许都要靠着逸王帮衬,此时便是再不甘心,她也毫无反击之力。
气闷地嘟了嘟嘴,她转眼瞧了一眼阮夫人:“二姐今日怎么没来,这可是大姐的好日子呢。”
阮夫人冷冷瞧她一眼,回眸看向阮良翰时,眼底浮上温和:“禾儿今日身子不适,我便让她好生休息。”
阮良翰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阮卿粟听此微微一笑:“那今日总得要有姐妹陪大姐过府,不如就粟儿去吧。”
三姨娘听这话,也是眉眼一亮,只不顾还未出口,便被阮卿竹打断:“四妹与凌大人的婚事就近了,这几日外出抛头露面不好,女儿有丫鬟们陪着便够了。”
阮良翰当即蹙眉:“你大姐说的是,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莫要再出去丢人现眼!”
阮卿粟一愣,面色当即通红起:“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出去,怎会是丢人现眼呢?”
三姨娘见阮良翰的面色更加不耐,知他是想起之前的糊涂事,当即拉扯一把阮卿粟,让她闭嘴。
阮卿竹冷眼瞧着这一切,将阮卿粟死不悔改之态瞧在眼里,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阮良翰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收了不好看的脸色,大约是今日大喜,不想肮脏事毁了好心情,阮卿竹便流着泪,跟在阮良翰身后,被他一路送到了前厅。
被一家之主亲自送亲,怕是也只有阮卿竹有这个待遇。
听书跟着阮卿竹身侧,默默瞧着她怎么流也流不尽的眼泪,心中有些荒唐的猜想。
而院中,听云偷跑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将值钱的东西一卷,又扶着听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空落落的院子里,真正变得毫无人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