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年贵妃素体柔弱,皇后更是多年来都温和宽厚,并不计较这些事,才由得这对母子嚣张至今,更是借着年羹尧的威风,又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坤宁宫中,一众妃嫔坐在一处,就看着齐妃一人洋洋得意,展示着弘时从宫外为她搜罗来的奇珍异宝,话里话外都是其他人没有生下一个好儿子。
裕嫔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讥讽道:“是啊,我是没有三殿下这样好的大儿,在外面名声那般响亮。只不过,人人都说三殿下和八爷走得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三殿下不是咱们陛下的孩子,倒是那八爷亲生的一般呢!”
齐妃在宫里耀武扬威了一段时间,自从弘历摆明车马跟年羹尧对着gān之后,熹妃那边肉眼可见地门可罗雀,而她齐妃的威风这时候就显了出来。
可谁能想到,熹妃都没开口,裕嫔居然有胆子说她来了!
当下齐妃气得眼睛圆睁:“裕嫔,你胡说八道什么!”
裕嫔起身,装出一副惶恐模样:“哎呀,倒是臣妾不该说实话了!臣妾有罪,还望娘娘,千万不要怪罪我呀!”
好话歹话都叫裕嫔一人说了,她又明着求饶,反倒叫齐妃想要惩治裕嫔的念头落了空。
一时间,齐妃脸色涨红站在原地,周遭其他妃嫔们的细碎笑声响了起来。
齐妃气得够呛,怒视众人,找不到谁是那个笑出声的,就只好还接着质问裕嫔:“你说我弘时做什么?你的弘昼又好到那里去?还不是一样要在大将军府上,为他贺喜?”
弘昼被骂,裕嫔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能容忍,立即和齐妃对骂起来,两个女人之间即使有矛盾,也没有粗俗言语,只是句句话都绵里藏针。
皇后听得头疼,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够了!你们要吵,自己出去吵,别在本宫这里!”
皇后震怒,齐妃和裕嫔两个才停了下来。出了坤宁宫之后,齐妃还不罢休,又找人去与弘时告状一番才算完。
弘时这段时间chūn风得意,齐妃也是一样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连带着齐妃父亲,知府李文烨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齐妃和裕嫔矛盾渐深,两人娘家李家和耿家也摩擦不断,一时闹得满城皆知。
“娘娘,娘娘!这件事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裕嫔哭天抹泪,架势颇为吓人,甚至还扯着边上尴尬不已的弘昼出来,“弘昼,你也求求皇后娘娘啊!”
弘昼脸上全是尴尬神色,他这会儿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裕嫔却不给他机会,一把将弘昼按在地上,bī着他给皇后行跪拜大礼。
这一下,便是皇后也不好再装作视而不见,硬是被扯入了这齐妃和裕嫔之间的争斗之中。好脾气的皇后被裕嫔这般算计了一把,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笑模样,很有些冷淡地说:“裕嫔,有什么话你就自己说,把孩子拖过来做什么?”
裕嫔当然是故意把弘昼拖过来的,她心里面知道,只凭她自己,皇后是不愿意掺和她和齐妃的事,可是若加上一个弘昼,那就不一样了——
裕嫔的眼神飘向弘昼身侧。
果然,弘历坐不住了,他起身上前两步,一手拉住弘昼的胳膊,用力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皱着眉道:“有话说话,跪什么?知道的说是你们有事相求,不知道的,还以为裕嫔娘娘用你来胁迫皇后娘娘做事呢!”
弘历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客气,然而裕嫔不仅没有流露出被冒犯的不满表情,反而窃喜一笑。
熹妃蹙眉,她只一会儿没拉住弘历,弘历这孩子就傻乎乎地入了套!
连坐在上面的皇后脸色都更加难看,她凤目垂下,威严地看着裕嫔:“裕嫔,你此次举动,实在是太过分了。”
皇后极少说重话,就算是有什么处置,那都是私下里说,像今日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指责她的,还是头一回。
裕嫔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心里面却仍旧不可抑制地涌起嫉妒与酸楚之意。
她是专门挑着弘历过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带着弘昼来的。裕嫔心里面清楚得很,以弘历对弘昼的友爱之情,若是看见弘昼为难,定然是要站出来打抱不平的。
只是有弘昼还不够,皇后没有亲子,将弘历视若亲生,她qiáng行bī着皇后,弘历但凡对皇后有一丝敬慕之心,必然也忍不住。
事实上,裕嫔算对了。
而同样的,皇后或许不会因为弘昼出面管她和齐妃的事,但弘历既然出来了,碍着弘历的面子,皇后定然会插手。
裕嫔这一番算计不算多高明,熹妃和皇后都在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这盘算,只有弘历总在前朝,才会入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