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陡然间面对这样的话,一下子也愣住了。
而雍正迅速反应过来:“弘历,肯定是你平时有什么地方说错话了,还不快给你皇祖母赔不是?”
弘历愣住,后背上多了一只手,qiáng行按着弘历,把弘历按下来给太后鞠躬。
弘历心里面不高兴极了,但是却没有办法表现出来,只能咬牙认下:“太后娘娘,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一定指出来告诉我。”
皇太后看见弘历低头,唇角微微扯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哀家可不敢当。平日里哀家这慈宁宫冷得像是一座冰宫,咱们陛下根本就不会踏足此地。若不是今日仰仗了皇后和四皇子殿下,恐怕陛下是绝不肯进来的。”
而雍正其实也是在心里面悬着一口气,生怕弘历这孩子不肯答应,可现如今弘历都已经道了歉,皇太后还如此不依不饶,他心里面也起了火。
“母后,您若是有什么不满,可是直接告诉儿臣,却不必叫旁人也来受罪!”
皇帝平日里就算是不满,也是隐忍居多,今次居然直接说了出来,皇太后不仅愕然地看了皇帝一眼,再看看边上的少年,忍不住冷笑起来:“就说好端端你作何要来,原来是为了你儿子找哀家的麻烦来了!皇帝,你也是做人父亲的,既然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不能体谅哀家的爱子之心呢?”
仿佛是被爱子之心几个字刺痛了一般,皇帝的眼神猛地一凝,而后硬邦邦地对自己身边的人道:“弘历,朕有话对太后娘娘说,你先出去。”
说完,也不等弘历反应,苏培盛就赶紧带着弘历退了出去,甚至要退到门外,确保完全听不到里面说什么才罢休。
等到弘历走了之后,雍正这才开口说道:“母后,别的事情朕都能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绝无转圜的余地。”
太后听着雍正冷硬的话语,转过眼神过来看他,只见皇帝下颌处紧紧绷着,显然是忍耐到了极限。
“此事事关我大清安危,朕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让国家社稷陷于如此危险境地,这样一来,朕对不起列祖列宗!”
皇太后显然也是被皇帝激怒了:“好啊,难道你现在就对得起你父皇了么!你——”
“来人,太后娘娘病得厉害,还是好好休养,即日起,若无朕的准许,不许其他人等过来打扰太后娘娘养病!”
忽然间,皇帝震怒开口,严令之下,皇太后也没了言语,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皇帝说道:“皇帝,难道你就真的不顾念母子之情了么?”
雍正目光猛地颤动一下,再看向皇太后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冷冷的嘲讽之意:“母后,儿臣若是不顾念母子之情,便不只是请您养病了。”
此番母子二人jiāo锋,两人眼神对视,没有一个人肯退一步,良久之后,还是皇太后做了退让,她颓然往后倒下:“好啊,看来,哀家是没有你心硬,注定是赢不了你了。”
皇帝望着太后,忽而道:“母后,究竟是谁心硬,难道您心里不知道么?”
他声调几乎称得上是悲伤,然而只有这一瞬间,下一刻,皇帝直起身子,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他看着屋内不气不敢出的嬷嬷们,冷冷一笑:“既然太后娘娘需要静心养病,那就好好养着。皇子们年纪太小,言语之间恐怕冲撞了母后,还是叫他们以后也不必来的好。”
“母后您啊,今天以后就在慈宁宫里安心休养。”
皇帝的话幽幽落下,透着森森寒意:“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您了。”
弘历莫名其妙就被苏培盛带了出去,还在门口跟苏培盛说话呢,里面的门忽然间就被猛地拉开,他靠在门上没有防备,往后倒了一下才站稳:“谁啊?能不能提个醒儿?”
他这怒气冲冲的话在看到皇帝yīn沉的脸色时,乖觉地吞了下去,甚至还露出一个笑来:“父皇,您这么快就出来了?不跟太后娘娘多说两句?”
雍正心底还在气血翻涌,对着皇太后他总是很容易情绪激动,可看见弘历的时候,他又想起来自己为人父的身份,便只得qiáng行压住自己的心情,对弘历道:“嗯,朕和母后说完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弘历眨眨眼:“我留在这里给皇祖母侍疾呀,不是您说的?”
这死孩子,居然这时候还拿话来堵他!
雍正眼睛一瞪,看向弘历,后者总算是服软,脚下踢踢踏踏地走过来,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只是嘴里还说个不停,试图问清楚:“父皇,我真的不用再留在慈宁宫侍疾么?那以后是还要皇后娘娘过来吗?如果还是要皇后娘娘过来的话,那还是我去侍疾吧,反正我年轻,身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