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一边抢先下定论,一边双手捂着耳朵作不听状,熹妃无可奈何,想要安慰都无从下手:“弘历,弘历你听我说……”
“哦,朕倒要听听,朕怎么不好了?”另一人缓步进来,声音中满是威严。
熹妃连忙行礼,弘历说坏话被人抓了个正着,也很心虚,行礼之后偷偷抬眼去打量雍正。
“偷看什么?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雍正原本过来是想问问弘历的意见,但任谁一进来就听见说自己不好都高兴不起来,他就板着脸道,“看来朕这段时间是太宠你了,宠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还背后说朕不好了?你倒是说说,朕,怎么个不好法儿?”
弘历去看熹妃,雍正又打断他:“别看你母妃,朕问你呢!”
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弘历心里面念了这么一句,眼神落在虎头鞋上,自己的心虚顿时dàng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就是委屈不满。
少年刷的一下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委屈极了:“本来就是父皇不好!”
雍正一怔,没想到当面儿弘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本来应该生气,可是看着这孩子委委屈屈的眼神,雍正竟然奇异地没有生气,而是放低了声音:“朕哪里不好?”
弘历也是先表达一下不满,却没想到父皇居然真的就上钩了,他赶紧扁了扁嘴,做出委屈得要命的样子,哼哼唧唧:“父皇你看,你一天天就知道批评我,打击我的自信心,你都不鼓励我的!”
“瞧把你委屈的。”雍正忍不住上前一步,捏了捏弘历的脸,觉得手感还不错,顶着儿子不慡快的眼神,他神色自然地收了手,问道,“你做的不好,批评你不是正常的么?什么叫打击你的自信心?你还想要鼓励?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鼓励啊?”
有门儿!
弘历立即来了劲儿,还是数:“父皇,你这就不懂了,父母对于孩子,要进行爱的教育!”
雍正奇道:“爱的教育?这又是什么新词儿?你从哪里学来的?”
“哎呀您别管我是从哪儿学的,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弘历怕雍正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gān脆qiáng在前面打断他的话,“我是孩子您是父母,这点您认不认吧?”
看着这孩子张牙舞爪的样子,雍正就觉得又是新鲜又是有趣,边上熹妃使劲儿给弘历使眼色他都能装作视而不见,笑眯眯一摆手:“是这么回事儿,你接着说。”
弘历脸上的神色更加得意:“父皇,我可跟你说,像我们这样的孩子,身体和心理都没有发育成熟,如果家长平时只知道批评不知道鼓励,很容易打击孩子幼小的心灵的!”
虽说弘历一口一个新鲜词,但雍正听起来也不难理解,他有些好笑地说:“还幼小的心灵,朕看你这心灵啊,成熟得很,还会跑来跟朕要关怀呢!”
弘历被雍正说穿了心里打算,顿时脸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却还先发制人:“父皇,您到底还听不听我说了!”
雍正失笑:“听,听,我倒想听听,你究竟还有些什么话说。”、
弘历心说:我想忽悠你我难道还忽悠不了了?稀奇!
少年吸了口气,重振旗鼓:“这爱的教育里面吧,有个非常重要的流派就是赏识教育,赏识,就是字面儿意思,您懂吧?”
雍正作势要抬手敲他:“你真当朕没读过书?”
少年嗷呜一声抱住脑袋,里面的獒犬和虎斑犬也瞬间奔出来,一脸警觉地围在弘历身边。
雍正看得就更加好笑:“行礼,朕跟儿子说话,又没把他怎么着,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
弘历百忙之中还有功夫跟獒犬说话:“我没事,我跟父皇科普什么是爱的教育呢!”
雍正就越发稀奇,看看威风凛凛的两条狗,笑问:“你跟他们说,他们难道知道你说的这东西?”
“那当然!无论我做什么,爷爷们都是鼓励我的!”少年下意识就脱口回答,十分理直气壮。
这倒使得雍正一愣:“爷爷们?”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弘历再度使用自己胡搅蛮缠技能:“就是我爷爷们啊,皇爷爷那么欣赏我,我做什么他都称赞,我想,他老人家惦记的其他几位爷爷如果知道的话,也一样会这么欣赏我的!”
这倒不是假话,虎斑犬还十分配合地汪了一声,给他增加气势。
雍正被自己儿子逗得不行,想笑还是憋住了,轻咳两声:“行了,你话里话外就是说,无论你做什么,为了你幼小心灵的健康成长,朕对支持你鼓励你,不批评你阻止你,是不是啊?”
弘历眼睛一亮:“是啊是啊,父皇您真聪明,都不用我说您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