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颂眼神微滞,语气不自觉温柔了不少:“乐观向上,像个小太阳。”
沈星河疑惑张嘴:“小太阳?”半晌眼眸突然一亮,笑着开口:“脾气那么坏,一点就炸,确实像太阳。”
柏颂:“……你专心吃饭。”
空气安静了几秒。
沈星河再度开口:“姐夫姐夫,我来之前看附近有一家电玩城,等晚上我姐回来了,能让她带我去吗?”
柏颂:“你姐上了一天班,很累。”
沈星河:“可是我真的……”
柏颂:“我晚上带你过去,别折腾你姐。”
沈星河:“好诶!”
空气再度安静了几秒。
然后……
“你别说话了。”柏颂抬眸瞪向对面的小孩:“好好吃饭,下午上课前把上午教的那首曲子弹一遍。”
沈星河:“……”
下午的小孩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窗外面的太阳太暖和,给他晒钝了,还是想着晚上电玩城的事,不敢得罪他。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总归是没有再闹腾了。
临近五点,柏颂提前去了厨房准备食材。
因为短期内没有什么演出活动,他又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所以两人并没有请阿姨。
沈星河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大门关了又合上,柏颂独自在厨房,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了两声简短的碰门声,以及一句沈星河打招呼的话。
“表姐你回来了!”
女人低低嗯了一声,像是很疲惫。
柏颂顿时听出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出来,只看到了阮念上二楼的背影。
“表姐好像不高兴。”沈星河趴在沙发边小声开口,“我刚看她眼睛都红了。”
-
卧室里,阮念坐在chuáng边发呆,肩膀丧气地垂了下去。
门开了又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立即伸手摸了把眼睛,故作自然地站起身问他:“怎么突然上来了?”
柏颂没回答,只低眸看着她。
半晌柔声开口:“你怎么了?”
不自然的掩饰一瞬间被人看破,阮念顿时就红了眼,只好低头咬着嘴角,沉默许久才低声开口:“我工作之后带的第一个病人去世了。”
“她是盲人,还有心脏病,心外科的医生说,她走之前还特意提到了我,说没来得及看到我长什么样很遗憾。”
“可她明明才二十岁,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越往后说,阮念的眼泪就越止不住地往下流。
脸颊突然间贴上男人带着温热的胸腔,柏颂瞬间就伸手抱住了她,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阮念在他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第30章.病人“你完全可以依赖我。”……
梁秋雨是她带的第一个病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见面的那天早上江城刚刚好下了小雨,雾气弥漫,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并膝坐在椅子前,笑眯眯地冲着门边打招呼。
“医生姐姐早上好!”
阮念一瞬间怔愣,看着她带着墨镜的脸颊微微出神,半晌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她看不见。
主任说是先天性失明。
“我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哦!”她勾着嘴角笑道,语气昂扬,像是丝毫不在意困扰于身的疾病。
“医生姐姐,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天选之子?怎么什么都能给我碰上?”
话语说的轻巧,阮念却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一点颓废。
本以为就会见那么一面,可是后来进住院部实习的时候,她又见到了她。
她似乎没有第一日见的那么乐观。
彼时梁秋雨正坐在窗前,像是发呆一样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掌,努力接着外面淅沥沥落下的雨水。
她照例走进去,询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女孩没有应答她的问题,眉头微凝,像是在发呆。白净的掌心依旧伸在窗外,水滴从她的指尖滑落。
“听打针的老头说,最近到秋天了。”
她自顾自地嘟囔,语气一贯的散漫无厘头。
“我就是秋天出生的,妈妈说,那天刚好下雨,所以才给我起了秋雨的名字。”
安静的气氛无端在病房内蔓延,除了二人轻轻的呼吸声,就只能听到窗外雨滴打到叶面的沙沙声音。
“念念姐。”她突然把话题扯向她。
“你的名字呢?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可以告诉我吗?”
阮念微掀眼皮,思考了几秒才轻声回复她:“好像没什么意义,就是随手从字典上找的。”
女孩轻轻嗯了一声,半晌却勾起嘴角笑着开口:
“念念姐的念是想念的念,叔叔起这个名字,肯定是希望有人时时刻刻想念着你。”
阮念愣神几秒,半晌视线落到窗外的树叶,语气莫名地怅惘起来:“怎么会有人时时刻刻想念另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