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摇了摇头,轻笑:“雪姐,这一点我相信你。只是……”她微微一顿,脸上稍稍露出点难色,“不瞒你说,其实我现在也遇到了你当年的问题。”
顾雪珂微微挺直了背,眉梢挑起。
江弄月叹叹气:“爱情与事业,或者说婚姻与事业。我目前的能力和jīng力,应该无法做到两头兼顾,所以,我在考虑。”
说到这里,江弄月忽然感慨,男人在这一方面真是天然比女人拥有特权。
女人想要保持独立性,想要拥有事业,多半要牺牲一切玫瑰色的幻想,漂亮的糖果、绚烂的爱情、柔软的依赖心……可是,这一切都是女人从小被灌入脑子里,觉得作为一个女人理应追求的东西。
反抗这些,便是在反抗命运,因而女人的命运就显得更加悲壮。
可顺应这些呢?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许多时候,女人甚至无法支配自己。
然而,男人若是想要拼搏事业,命运会为他加冕。
江弄月说:“雪姐,两天之后我给你答复。”
顾雪珂顿了两秒,而后才说:“好。”
去车库的路上,江弄月收到妈妈周美琴发来的微信,问她明天亲戚家小表妹儿子的满月酒还去不去了。
江弄月这才想起,上个月周美琴就跟她提过,小时候跟她玩得很好的小表妹生了个大胖小子。当时周美琴就问她要不要回家看看。
那时江弄月忙着工作,也不确定能不能抽出时间,因而回答得有些模糊。
现在,她倒是有空了,正好也想趁这个机会回家看看周美琴,便应了下来。
晚上江弄月跟奚迟风说起这件事,奚迟风愣了一下,问她:“我不用一起去?”
江弄月忍不住笑:“我明天去,后天就回来了,你忙你的,不用跟着我两头飞。”
奚迟风哦了一声,说:“那帮我带个红包过去。”顿了顿,他又道,“要不顺便带你妈妈来宁城住一段时间?”
江弄月心中微动,想了想说:“明天我问问她吧。”
次日一早,江弄月便去了机场,下午才到家里。
爸爸江海受小表妹结婚生子的刺激,照例yīn阳怪气地说些女儿不结婚他抬不起头的话。
只不过,江弄月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也只能闭嘴,只是在江弄月看不见的地方,又对周美琴冷嘲热讽地念叨同样的话。
江弄月也是奇怪,明明上回周美琴到宁城看她,还觉得她不结婚,自己供房供车也挺好。
可一回到家里,周美琴又变回了原来的周美琴,安抚完江海之后,便垂头丧气地来找她,问她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叫她不要挑了,找个老实人定下来算了。
江弄月无意再去解释或争论些什么,敷衍地嗯嗯啊啊应了几声,独自在房间里待到晚上,便与父母一起去参加小表妹儿子的满月宴。
满月宴是在当地的一个小饭店里办的,还算热闹。江弄月跟着父母与几家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打招呼,寒暄间便被问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
江弄月只作腼腆状,笑而不语,几家亲戚问得没意思,便也不再问了。只是转头便悄悄议论,江家的女儿还说在大城市里混得不错呢,结果老实成那样,连话都不会说,多半老江他们夫妻俩chuī牛吧!
于是,他们对江海与周美琴的态度便有了微妙的变化,惹得周美琴偷偷教导江弄月,要多说话,大方点,别叫亲戚看不起。
江弄月心里连连叹气,敷衍应了几声后,便低头看手机。
周美琴见她油盐不进,一时也没了办法。
吃过宴席后,江弄月去找小表妹说话。
小表妹正在一个单独的包厢里喂奶,江弄月刚走过去,小表妹便抱着孩子开门出来。
小表妹比江弄月还小四岁,小时候两人玩得还不错,只不过,小表妹高考失利,只能上学费昂贵的三本大学,家里也就没再让她念书了。
当时江弄月还特地跟表妹通过电话,告诉她可以申请国家助学金,让她一定要到外面来上学。
只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后来江弄月听说表妹在老家当地一个小公司里做文员,似乎也挺安稳,便也没再操她的心。
两人已是多年未见,好在表妹天生热情,见了她就喊她进屋里坐下聊聊天。
江弄月便同她走进包间,坐下后,逗了逗她怀里的小婴儿,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红包,塞到婴儿的小手里。
表妹眉开眼笑,产后的浮肿和赘肉尚未褪去,跟江弄月道了声谢,便问起江弄月的近况。
江弄月说现在过得还可以,钱财也算宽裕,目前正在考虑工作发展的问题。
小表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和她说起小时候的事,笑道:“那时候我高二,刚分到理科班,你还开视频教我有机化学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