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点头:“当然记得啊!你当时就觉得你好聪明啊,一点就通!”
小表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拍她手背:“对啊对啊!我就是没找到门路,你一给我点拨,我成绩立刻上去了!后来高三,你还教我语文写作文的套路,也提了好多分。”顿了顿,她遗憾道,“可惜高考还是失手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江弄月莫名心里一揪,转移话题,又问她今后的打算。
小表妹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儿子,慈爱地笑:“以后就在家里带孩子了,就希望以后他能成材,等我老了,就靠他了。”
江弄月忽然感觉到了不适,像是心酸,又像是遗憾。可是她也无法否定小表妹今后将为自己的孩子所做出的一切贡献。
小表妹逗了一会儿孩子,又抬起头对江弄月说:“你呢,你怎么样?听说你还没对象,那你可得抓紧了,都快三十岁了,再拖下去,就没有男人敢要了,怕生不出孩子。你可得抓紧,让姑姑姑父也好早点完成任务。”
江弄月默了默,这才笑着说:“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小表妹叹了口气,再次看向怀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累着呢,连个整觉都睡不了,公婆老公也派不上用场,什么都得我自己来。要不是我爸妈觉得我一直住娘家别人会说闲话,我可真不想回去了。”
江弄月便安慰了几句,随后说还有其他事,就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离开家里,来到机场候机,江弄月才恍然感觉从一场漫长而压抑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来往旅客中,有不少年轻男女手中捧着鲜花或者礼盒,浑身洋溢着热恋中的幸福。
江弄月突然意识到,明天就是七夕。
她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周遭的喧嚣仿佛从她的世界里离去。她像是在周身布了一个结界,全然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打开橙色软件,下了个订单,收件信息填上奚迟风的名字。
而后,她又点开奚迟风的微信头像,斟字酌句地打起字来。
半小时后,奚迟风收到一条微信。
很长,整个聊天框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奚迟风,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
其实我那天从你办公室离开后,跟顾雪珂聊了一会儿,她邀请我跟她合伙做经纪公司。那时候,我是不太确定自己内心想法的,因为我一直想着你说的结婚的事。而以我目前的能力和jīng力,多半是无法做到事业与婚姻兼顾的。
但无论如何,我都得做出决定。
昨天满月宴,我遇到了好多亲戚长辈,也跟小时候的玩伴叙了旧。我突然想起,我从小努力读书,毕业后拼命工作,就是为了从我的家乡走出去。可是,什么才是真正的走出去,我却从来没有想过。
是在大城市里有工作、有房、有车吗?
直到昨晚,我才真正明白,于我而言的走出去,是能够完全支配自己的人生,拥有从容说“不”的能力。而不是,从一个家庭,走入另一个家庭。
所以,我想告诉你,十九岁之前的我是实现我妈愿望的工具。二十五岁以前的我一直把你当成目标,在你面前争取骨气与尊严,拼命追着你跑。二十五到二十七,我努力让整个行业认可我。而现在,是快要二十八岁的我,我更想取悦自己。
我好爱你,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现在的我更想跟顾雪珂一起做属于我们的事业。当然,就算没有顾雪珂,我一个人也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jīng力经营婚姻,但不管怎样,你都有知情权,而不是我单方面一直拖延。
我的决定不会变,同样,我也会接受你的一切决定。】
奚迟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江弄月像是在等他的判决,可事实上,他却觉得自己被江弄月判决了。
他拧着眉,下意识地在衬衫上蹭了蹭手心,将手中莫名沁出来的汗渍蹭掉,这才重新将手机页面滑上去,又看了一遍信息。
恰在这时,陈琳敲门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黑色长方体的jīng致礼盒。
陈琳走到奚迟风桌前,恭敬道:“奚总,这好像是江总给您寄过来的礼物。”
奚迟风抬头,缓了缓才起身接过。
陈琳朝他微微颔首,便转身往外走去。
奚迟风下意识地甩甩手,活动了一下因那条微信而僵直的关节,这才打开礼盒,见里面是一束白玫瑰。
他顿了顿,忽然叫住陈琳:“白玫瑰是什么意思?”
可问完,却觉得自己病急乱投医,正要摆手让陈琳出去。
陈琳却是一顿,当他在问白玫瑰的花语,恰巧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的剧情,张口便说:“奚总,是……我足以与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