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之说他自然是不信的,可这丫头却明显有古怪。四个那么壮的年轻汉子,几乎一招就被打得动弹不得。换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只怕罗锅都要被人给敲直了。
更可怕的是,他全程压根就没瞧见是谁出手帮的那丫头,自己的人瞬间就□□翻在地了。
触霉头的人都走远了,洛英这才收起菜刀,一头钻到伙房里。也不知折腾什么,过一会儿,只见她捧着一簸箩杂面饽饽和烤焦的白薯,一溜小跑向外面扎去。
少年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腕间用力一抖,长鞭犹如灵蛇出击快速缠住树杆。他借力轻飘飘落下后,思索再三,决定还是跟了上去。
虽说有功夫在身,可一来要与洛英保持距离,二来又要避开来人。好在村里并无多少男丁,也没有人瞧见他的脸。走走停停,等追上去隐身树上时,才发现洛英原来是到了溪边。
少年好奇她来这里做什么,却见洛英双手合十,转着圈对着四周拜了拜,无比虔诚道:
“我知道是您救了我,前几日我说话难听,多有得罪。这些东西是孝敬您的,您放心吃,里头什么都没有。”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连忙掰下来一小块儿放在嘴里,边嚼边发誓:
“那天的东西也没药,我是气不过说了胡话,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从树梢往下看,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不时点头作揖的样子,看着好玩儿极了。
少年好奇,她怎么就这么笃定救命的人是自己。方才,不是还拿着那把菜刀玄乎其玄的膜拜吗?
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洛英继续自说自话:
“哪儿有什么神仙啊,若是真有神仙,就该好好看看百姓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反正我身边,能神不知鬼不觉拿东西的只有你一个,那么你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教训他们了。”
少年一愣,倒是对她的固有印象改观了一些。心下却暗下决定,一定要尽早离开,绝不能与此女牵绊过深。
与聪明人相处往往要更小心,他身上秘密太多,实在冒不得风险。
洛英又唠唠叨叨一堆,无非是对救命恩人的感谢之情云云,说了一大通之后才离开。
少年见她走后,思绪尚在纷乱之中时,却见她又掉头回来了。
他好奇的看着洛英蹲下身,对着簸箩挑挑拣拣,再站起身时,再站起身时,簸箩里只剩下了两个饽饽和一块儿烤白薯。
洛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恩人每次都只拿两个,我猜想恩人的胃口肯定很小。如今天气渐暖,东西存放不好很容易坏的。我先替恩人放下两天的口粮,剩下的拿回我家。恩人啥时候想吃随便去取,我这回绝不再骂!”
少年都被气乐了。
他还是头一回见女子将小气行径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若是时光回流三年,他定要好好会一会她。只可惜,今非昔比,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满城红袖招的小侯爷了。
深思过往颇感伤,再抬头,树下已是空空如也。只剩一块儿粗布帕子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两个饽饽和一块儿黑乎乎的烤白薯。
“这丫头,连簸箩都不舍得留下。”
这啼笑皆非的举动多少冲淡了些故国忧伤,少年缓缓下树,抄起那块儿帕子,犹豫再三后,终是将食物裹好,转身向溪水后的密林深处走去。
洛英回到家中,才刚想进伙房,就听见身后那烦人的声音响起:
“丫头,那帮人走了?”
洛英这会儿心中藏着事,又因此事对她的憎恶更深一层,便没了好脸:
“若是没走,你肯出来?”
周氏一点都不在意孙女对自己的yīn阳怪气,她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松懈下来:
“一大早打打杀杀的,没把我这老婆子给吓死。要我说啊,那老梁头人不咋地,可有钱啊。你瞧瞧咱们这日子过得,多久没吃上一顿白面了。”
又来了。
周氏这人就是三天不呛她一回,她就能把自己做过的恶忘得gāngān净净。
洛英正在推门的手一顿,回身望着她,讥讽道:
“我记得您比老梁头大六岁是吧,巧了,女大三抱金砖。老梁头娶了你,可是双手抱满满。如此看来,你们俩反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了。一个没脸没皮,bī良为娼;一个丧尽天良,卖儿卖女。还能吃上白米白面,再也不消打我的主意!”
周氏自讨没趣,又不敢开罪这个自己唯一的依仗。一面去摸吃的一面嘟囔:
“你娘多温顺个人,怎么生出这么厉害个丫头!”
“别提我娘!”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亲人,洛英瞬间就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