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是服侍陈氏的丫鬟,如今也嫁了庄上管事,只是日常还在陈氏身边伺候。
她生的其貌不扬,却胜在一身皮肤赛雪,配上那头乌黑油亮的发髻,像是一只绵软的大肥羊。
如今,她掩面一笑,柔声道:
“奴婢瞧着,英夫人跟咱们府上的青玉姑娘生的有几分像呢。哦不,应该说,青玉姑娘眉眼之间,有几分英夫人的模样。不过,砖瓦岂可与美玉媲美呢?”
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
既抬高了洛英,还成功的勾起了所有的人心思。
青玉姑娘是谁?
玉梅不负众望,果真不声不响上起了眼药:
“这位青玉姑娘啊,可是位妙人。她是我们大夫人的娘家妹子,今年年芳十八,却一直待在闺中未嫁。听闻眼光是极高的,又因念过几年书,颇有才情,便对一般人更是瞧不上眼了。听说,要嫁之人,必定是人中龙凤,否则,宁愿孤独终老。”
陈氏乐呵呵的附和:“可不是,天下人才虽多,却又有几人能成龙成凤。不过嫂嫂运气好,叔叔少年成名,这等福气,却叫多少人羡慕。”
不动声色,成功的给大夫人和青玉下了个绊子。
只可惜,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
洛英呵呵一乐:“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简短一句,叫人想再往下接话都难。
李家老宅在镇上,闹中取静一处。马车到后,众人纷纷下来,门口已有人站成一排,翘首以盼。
洛英和贞娘乌戈走在前面,陈氏在后面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道:
“你说,她就是装傻还是真傻。”
玉梅同样小声道:“甭管装傻真傻,对您都有益无害。真傻,您就是多了一个帮手;装傻更不怕,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不嫉妒的。”
陈氏微微挑眉:“不过是颇有几分姿色的泥腿子罢了,能帮的了我什么?何况,那李延秀能不能活着回来,尚未可知。又何苦兴师动众,反而是大房那边,你可得替我盯紧了。”
“夫人放心。”
话说到此,门口那边传来了响动。
两人忙上前,原来是满头银丝的太夫人,在瞧见洛英后,牵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上回见秀儿哥,还是个奶娃娃呢。一转眼,他都娶媳妇,还当上爹了。好哇,好哇,回头我下了底下,见了列祖列宗,也有的说了。”
众人忙宽她的心,没想到,下一刻,太夫人做了个惊人的举动。
“秀儿哥媳妇,这宅子啊,本身就是给长房长孙留着的。从前你们不在,我们替你们看着。如今你回来了,这东西,自然是要物归原主。”
说罢,身侧乌嬷嬷捧着一个紫檀小匣走了过来。
太夫人颤颤巍巍的拍了拍那匣子,道:“这里头,是老宅的房契和地契,还有周遭一共五百亩的良田,和一些铺子的地契,都在这里头。我jiāo给你,也就放心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围人,连洛英也吓了一跳。
她连忙推辞,可太夫人说什么都不答应:
“秀儿哥媳妇,这按辈分,你是得叫我一声三祖母。可是论起身份地位,你可是长媳,这个,就该你管!”
洛英还没开口,一旁的老妇人忙劝道:
“母亲,秀儿哥媳妇才刚回来,肯定辛苦了,这些事情,从长计议的好。先让人进屋,好生歇息吧。”
那夫人年约四十上下,生的一脸jīng明模样。
没想到,她一说话,太夫人就生气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早点让我死,死了这些都是你们的。若非当年宁家那兔崽子,哪儿轮得到你们住在这儿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gān的那些个勾当,我还没聋,没傻呢。现在好了,正主回来了,这些东西,你们谁也别想!”
太夫人一席话,闹的那妇人瞬间没脸。
还是匆匆上来的陈氏解了围:
“祖母发这样大的火做什么,嫂嫂才刚出月子,您就不知道心疼人。就是接管,好歹也要等人先住下来,您再派人安安定定的,一五一十的把详情告诉她。您如今堵在门口来这么一出,知道的,是您要jiāo出掌家大全。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为难嫂嫂,不让她进门呢。”
太夫人一听这话,顺势也软了下来,笑道:
“到底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哎呀,我老了,闹了笑话了。秀儿哥媳妇,你可千万别跟我老婆子一般见识。好好好,咱们赶紧先进屋,你不知道,我一早就命人炖好了燕窝,就等着给你补身子呐。”
一群人偎着太夫人和洛英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门后。太夫人又拽着洛英,颇为热络的问东问西,看似一片和谐。
实际上如何,洛英心中隐隐约约,有了几番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