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
从方才开始,她就觉得宁墨怪怪的。
眼睛不敢看自己,走路也隔着两人宽。现在可好,更是对她的靠近惊恐万分,好像她能吃人似的。
宁墨只有用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来辩解,却引得洛英哈哈大笑:
“什么叔叔亲,婶婶不亲的,咱们可是夫妻呢。”
“假的。”
宁墨垂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当初明知道这就是场闹剧,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应了。虽说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可这婚约,却始终对她名节有损。
更不该这回走了,又回,惹得她chūn心萌动,自己却又给不了任何承诺。
享受着她的付出,却无法回馈她责任,宁墨觉得自己可真渣。
“真的假的都没关系,再说,你的身子我都瞧了,也摸了,还怕什么。”
“你!”
宁墨的脸刷的一下,瞬间通红,方才那些个愧疚瞬间被羞恼取代,却又无法说重话,把自己噎的够呛。
“说真的,你能回来,我还挺开心的。”
洛英一抓自己辫子,放在指尖环绕,好似预示着两人之间犹如这青丝,越缠越乱。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娶我,可相处这些天下来,我觉得你挺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竹桥,才过了水的竹子有些湿润,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声响。
脚下溪流湍湍,击在乱世上飞起几朵水花。岸边青石缝中钻出几丛野花,不算典雅,却也显得乡野村情,别具一番滋味。
如同洛英一般。
虽然生的并不算貌美,可就像是一碗其貌不扬的胡辣汤,喝一口下去,辛辣慡口,从心底到身体,都被熨平了。
宁墨嘴唇蠕动,想说若是他日我能成功,定会前来迎你。虽无名分,却也能保你一世无忧。
可这句话,如今的他,没有底气讲。
“不过。”
洛英先下了桥,转过身,颇有些可惜的望着他:
“不过,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并不想沉溺于男色。所以尽管我觉得你人不错,也不能当真与你做夫妻。等你养好伤,想好去处就走吧。在此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洛英的话让宁墨一时间没转过弯,他还想着要如何报答洛英,怎么变成要对自己补偿了。
看着宁墨傻乎乎的眼神,洛英拼命解释:“你也不必难过,我知道你也心悦于我,可是我还要找娘和弟弟,不能耽误你的。所以别再喜欢我了,咱们不会有结果的。”
这下,宁墨彻底是被噎住了。
日头偏西,残阳余晖。
周氏坐在院子里,支棱着耳朵,脖子都快要断了。终于,盼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你们终于回来了,哎哟我快饿死了,弄了什么好吃的?”
“多着呢。”
洛英得意的把肩膀上的野山羊砸到磨盘上,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指挥宁墨:“放下歇歇吧,这一路也可把你累坏了。”
累个球!
宁墨简直想爆粗口。
两人进山后一直在挖野菜,采山蘑,直到瞧见一头啃着草的野山羊,洛英双眼顿时瞪的溜圆。二人配合下,终于把这头移动口粮给抓住了。
可回来的时候,洛英死活不肯叫他拿。
美其名曰:你还是个病人,需要好好休养,这点子活jiāo给我就行了。实在过意不去,就拎一下菜篮吧。
于是,出现了如此诡异滑稽的一幕。
身材娇小的洛英扛着头快跟自己一样长的野山羊,行走在山间小道。紧跟其后的,是人高马大的宁墨,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拎着竹筐。
幸而时间够晚,田埂屋外都没什么人。否则的话,宁墨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尽管现在也没好哪儿去。
洛英吩咐过后就开始头也不抬的收拾起野山羊来。
腥膻味儿充斥着整个院子,周氏急忙忙阻止:“快生火,遮一下味道。否则一会儿全村都闻到,那可不好了。”
如今家家户户粮食艰难,她们这又是鱼又是肉吃的欢实,自然是怕叫人知道。
“闻就闻了。”
洛英不理,依旧是低头gān活。没一会儿,一张整齐的羊皮就被剥了下来。
“好了,我要切羊肉了,你躲开些,省的把你身上弄脏了。”
宁墨不做声,往后退了两步。
不得不说洛英料理东西的确是把好手,没一会儿就把一整头羊分割的整整齐齐。又砍下来一大条羊腿,从屋里拿出三条晒gān的鱼,准备往屋外走。
“你去哪儿?”
宁墨伸手就要拦她,指着她身上:“先换身衣服吧。”
她身上全是污血点子,整个人腥臭腥臭的,难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