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衣裳烂的没法要了,我裁裁剪剪,正好给这两身衣裳接一截。”
宁墨只觉得那眼神过于滚烫,都快要把他烧出个洞来。连屋子都开始觉得狭小起来,不然怎么会莫名的发热?
“我发现你还真是个福星呢。”
说gān就gān,洛英把丢在角落的衣裳捡起来丢到盆里,打上胰子,使劲揉搓起来,对水里逐渐晕出来的血水选择了视而不见。
福星?
宁墨看了看她,见她低着头,衣袖挽的高高的,露出小麦色结实的手臂。
一想到昨晚是这双手把自己给扒光了,他就觉得脸上发烧。
“你看,上回你来,我抓住了只山狸。这回你来,天晴了不说,还网了这么些肥鱼。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洛英扬起小脸,美的眼睛都快弯成条月牙了。
宁墨微微侧过脸,避开那双过于热情的眼神,低声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哎。”洛英毫不在意一挥手:“咱们不是夫妻嘛,应该的。”
她美滋滋的洗起了衣裳,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听着有些熟悉。
衣裳很快洗好晾了起来,趁着天气好,洛英索性把被褥全都抱出去晒上,也好去一去这些天的cháo气。
收拾完屋子,就该收拾那些鱼了。
洛英都想好了怎么处理了。
现在的天还没热起来,趁着这两天有阳光,把鱼收拾gān净抹层盐,晒上几天做成鱼gān。这样想吃的时候,随时拿出来吃,还不爱坏。
等这东西晒出来,顺道给舅舅家送两条。这些年舅舅没少帮衬,她也不能没良心。
今天倒是可以先吃顿新鲜的。
取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用刀柄狠狠一砸它的脑袋,瞬间就直挺挺不动了。
洛英手快,用菜刀对着鱼腹切开,掏出里头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清水里头。洗gān净鱼生,开始剁块儿起来。
烧火,烧油,下菜,添水,焖鱼。
一阵阵诱人的响起直往胃里头钻,早起到现在她还啥都没吃呢。这会儿也忍不住了,掰了块儿凉饽饽放在嘴里抿着,只等着它化开,好撑到鱼熟。
鱼好熟,没一会儿就出锅了。
炖的苏烂的鱼肉一晃就骨刺分离,周氏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洛英给她放下一碟后,端着另外一碟转身进了东屋。
“吃饭了。”
她笑意盈盈的大步走过去,把手中的鱼摆到宁墨眼前:“你身上有伤,这两天就在屋里吃吧。”
宁墨也不愿多生是非叫人看见自己受伤,默认了她的提议。
原先是逃亡,保命要紧,顾不得旁的。现在身上都舒坦了,被忽略已久的胃开始叫嚣。
一回生,二回熟。
他不客气的拿过筷子,先喝了口糊糊,又夹了块儿鱼肉。
一抬眼,就对上了少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怎么样,好吃吗?”
洛英期盼的望着他,有些像他从前养的只小黑狗,土土憨憨,却十分有jīng力。
说实话,并不好吃。
他爱吃鱼,正因为爱吃鱼,所以对这东西的吃法格外挑剔。
最上乘的鲤鱼当属huáng河里的鲤鱼,身长三尺,鳞片以金色为佳,红色次之。
用上好的刀工在鲤鱼身上打上花片,拎起尾巴用滚油不断浇,直至花片微微卷起,像是一只炸毛了刺猬,这还不算完。
然后再用各种香料调汁,最后趁热浇在炸好的鲤鱼上。鲤鱼形状不能变之外,还要保证其口感外苏里嫩,这才算是能入口。
再看眼前这条鱼,刀工杂乱,鱼块儿大小不一。鳞片没去抬gān净,油也不够,跟白水煮出来似的,压根遮不住鲤鱼身上那股土腥气。
可宁墨却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的鱼。
宁墨夹了一大块儿放入口中咀嚼,给与充分肯定:
“好吃!”
一顿饭吃罢,宁墨的伤处也隐隐又有血洇了出来。
那口子不大,却极深,洛英连忙叫他躺下养着。什么也不许gān,直到养好身子为止。
洛英麻利的收拾好碗筷后就在院子里坐着劈鱼起来,鱼腥味和少女那不成调的小曲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像是一首加了味道的摇篮曲,哄着宁墨再次睡着了。
等醒来后,又是天黑,该吃饭了。
一连三日,他的伤口终于长利索,也穿上了洛英那不咋滴女红的拼接版衣裳,可以下地了。
一推门,院子里一派繁荣景象。
院子里面横七竖八的拉着几根长线,上面横七竖八的挂着鱼块儿。院子一角,堆着绿油油的不知名野菜,一双手正从石磨后方探出,往上面放蛋呢。
“咦,你起来啦。”
洛英从石磨后头站起身来,想用手把一缕烦人的发丝弄脑袋后面去,却发现满手是泥。只有跑到宁墨跟前,一低头:“快帮我把它别耳后,gān这会儿活的功夫,都快叫它给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