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穿戴整齐,面容焦虑的望着女儿,下意识又去看她身后,发现无人后,小心询问:
“那位,他......”
“阿娘,他是李延秀。”
李延秀?
这个名字太过熟悉,却又整整五年未被提起,贞娘有片刻的恍惚。
“就是跟我有婚约的那个小子。”洛英提醒:“偶然遇见的,就拽回来啦。”
“啊,是李大人!”
贞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过去。
终究还是记得这个时辰不合时宜,忙抓着女儿的手:“他现在怎么这样了?我记得,他是个大官啊。”
相对贞娘的吃惊,洛英反而淡定的多:
“嗨,皇帝都能轮流坐,何况是个官。反正,我不能让他走。”
“对对对。”贞娘十分赞同:“没有他,咱们母女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咱要懂知恩图报。”
见贞娘接受的这么快,洛英又补充一句:
“阿娘,你也不必对他这么客气。”
啊?
贞娘的观念里,还是恩情大于天那一套,正想要反驳女儿。没想到她又是一句炸弹丢下:
“哪儿有丈母娘对女婿那么客气的,以后你就当他是儿子使唤吧。”
贞娘:......
不顾贞娘合不上的下巴,洛英说完了想说的话,jiāo代她早些休息。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能睡得着,就又跑去自己屋,大力的敲门。
贞娘见女儿又去折腾李延秀了,默默的合上门,独自去消化这个难咽的信息了。
洛英拍了两下门后就不催了,双手抱胸身子往门上一靠,嘴里开始chuī起了口哨。
chuī的调子,可比李延秀那荒腔走板的要好听多了。
自然,也清晰的多。
所以李延秀一开门,便是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死死的盯着她,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你能不能别像逛窑子似的,守在这儿。”
见他开门,洛英停了口哨声,一双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三圈,又顺着脖颈往下滑。几番过后,才嘿嘿一笑:
“不错,不枉费我又是提水又是等的,瞧瞧这张脸,这皮肤,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亮晶晶,水汪汪,真想咬一口。”
李延秀:.......
他真是给跪了!
卑微小李终于收起了一副游侠儿的模样,痛心疾首的请罪道:
“都是我错了,咱好好说话吧!”
第90章.屋外偷听贞娘心里直嘀咕:自家闺女啥……
洛英眉毛一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冷哼一声:
“早这么gān脆,姑奶奶还跟你废这劲?”
“进来!”
她双手一撤,起身直接进屋,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瞧着他还在那不动弹,声音猛地一抬:
“怎么?又反悔了?”
李延秀认了命的关门进屋,一屁股坐在条凳上,刻意拉开两人距离:
“说罢。”
他真是后悔送洛英来北魏了,好端端一个女子,怎学的这么彪悍。
岂料,洛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个没完:
“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这回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你如今,还喜不喜欢宁妍?”
李延秀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
“宁妍?”
他喃喃道:“你,你怎么会想起问她。”
他的声音低沉,末了,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听在洛英耳中,就另当别论了。
她坐直了身子,又清了清嗓子,才道:
“五年前,在徐州的客栈,我们见过。”
这是洛英心头的一个结。
当年的她不谙世事,这五年来,许多东西,慢慢的她都想清楚了。
当年宁妍让她拖住李延秀一个月的时间,而恰好,就是在这一个月里,南陈的朝堂迅速完成了政变。李家从未了阶下囚,而宁家,则一跃而起,取代了曾经李家的位置。
如今想想,恐怕那一见如故,都没参几分真心吧。
这些年来,她每每想起这件事,心里头都跟堵了把毛刷子似的,堵塞的难受。
如今,终于能当着他的面说出真相。当然,她自是也做好了被怨恨的准备。
“哦。”
等了半天,没有后续。
洛英疑心他没听清楚,望着他的脸,又重复了遍。
这回,李延秀有些不耐的掏了掏耳朵,对着地上一弹,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知道。”
洛英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尖锐:“你何时知道的?”
“那会儿就知道了。”
李延秀补充了一句:“虽然当时我不是很肯定,但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先是用宁妍瞧病为理由,实则代表了北魏的谈判,引的李明华去了徐州。而后操控禁军,迅速占领皇城。至于禁军统领秦冕,早就被那场畸形联姻伤透了心。为了妹妹的幸福,从而默许了这一系列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