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娶你啊!

  屋内两人对视沉默,屋外浴池中阮玲玉因叶绮罗布下的结界,偷听半天除了风声,未得其他任一。

  正值百无聊赖之际,阮玲玉转眸觅得池边古思远给北堂墨的小瓷瓶,见其上熟悉笔锋,扬唇间露出一抹不自知的笑容。

  她自年少遇古思远至今,心中所属由薛凌风的花轿进入千机阁那一刻起,便已清晰知晓。

  只是古思远的性情,她多少还是了解,古氏乃穹川百年氏族,其根深蒂固众所周知,绝非单纯行医济世。

  而且古思远生性洒脱不喜束缚,若是自己冒然抒情,怕是适得其反,可要是不说,自己心里又难受。

  如此一来二去,阮玲玉由着心思牵引,抬手将小瓷瓶握于掌心,低眸看着小瓷瓶上的字迹。

  半晌,阮玲玉仰头长叹一声,而后握紧小瓷瓶,无奈的闭上双眸滑入池中,仍由自己沉沦池底,冷静自己浮躁的心绪。

  与此同时屋顶之上,古思远跨坐屋檐,单手撑额,仰头望月,忽闻耳边传来“吱吱”提醒,转头瞄了眼双手捶胸的滅天。

  “吱!吱!(主人!主人!)”

  滅天受古思远指令一直观察着屋内动向,之前见北堂墨进了阁内,眼下又瞧阮玲玉沉入池中,赶忙跳入古思远的怀中。

  “吱!吱吱!(主人!主人!机会来了!)”

  古思远低眸瞧着怀中滅天一会儿双臂拨弄形容换衣,一会儿双臂前驱形容游泳,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只觉这要被苍穹和贺君诚逮到了,他往后余生何其悲惨,但做都已经做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谁让贺君诚不知死活非要前往屿王谷,为了西屿,为了贺君诚,他算得是舍命相陪了。

  思已至此,古思远抬头望了眼天色,刻不容缓由不得他再做迟疑,故而低头看向滅天,轻点滅天小脑袋,开启神识对话。

  “滅天,你先看下屋内有没有红色莲花的东西?”

  滅天得了古思远的指示,跳到方才偷窥的屋瓦间,口中念着“红色莲花”,低眸朝屋内巡视数圈。

  寻得浴池旁圆桌上的一块红布,滅天探头往下一看,刚好见红布上绣着莲花,而且这块布的形状有点奇怪。

  如似数百年前,它被月枭拐去花楼时在女子身上所见,而且那时月枭为了戏弄它,还将它扔进那女子胸脯,惹得那女子娇/叫连连。

  那声音到现在滅天想起来依旧如闻灵山背后猪妖嚎叫,令滅天猛地打了个猴颤,忆起此物名叫肚兜,霎时一张猴脸红如屁股。

  迟疑间滅天抬臂捞了捞后脑勺,转动着黑黝黝的灵眸,抬头瞟向背对自己而坐的古思远,迟疑半晌道。

  “吱!吱吱!吱?(主人,你确定是红色带莲花的东西吗?)”

  古思远闻声并未回头,自然也没看到滅天已然红到炸裂的面色,低头琢磨着滅天对三重血莲的陌生。

  若他说得太过,万一滅天寻错了对象,岂不白费功夫,于是乎古思远敛眸沉思了会儿,启齿直接道。

  “恩!红色莲花!帖身佩戴!”

  闻得古思远再言,滅天看向桌上的肚兜,红色没错!莲花没错!帖身佩戴也没错!三者全对!

  可滅天咬了咬爪子,总觉得哪里没对,还是没忍住道。

  “吱...吱吱...(主人...这可是女子的私人物品啊...)”

  古思远扬了扬眉,他看不见滅天所见,只能根据滅天言语辨别,不过就“私人物品”这四个字的表面意思来说。

  北堂墨的发簪由苍穹赐予,无论是对于北堂墨还是女子配饰,都当属私人物品之内,故而肯定道。

  “若非如此,你主子我也犯不着这番偷偷摸摸!”

  话落同时滅天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低眸看了眼肚兜,抬眸望向背对自己不停点头的古思远,心下一阵嘀咕。

  ...主人!你这不叫偷摸!你这叫猥琐!

  ...哎,想我滅天好歹是上古金刚,不料前有数百年狼哥逼迫上花楼,后有主人号令偷窥沐浴夺肚兜。

  ...他怎么就始终逃脱不了女人呢?他可只想做只六根清净的佛系金刚啊!咋就那么难呢?!

  打心里替自己默哀半晌的滅天双手抱头,末了撇了撇嘴,他对古思远的命令,向来风雨无惧。

  如今就算古思远让他端了整个浴室,他都不会不从,更何况一块肚兜,既如此他又何必蹉跎。

  再者事实若非自己所想,岂不坏了主人的事情,思已至此,滅天一咬牙,“咻”的一声跳进浴室。

  好在滅天日常状态仅是只巴掌大的金狨猴,不易锁定且灵动性强,一跳进室内,滅天便趁机爬上圆桌,躲进了桌上衣堆。

  在衣堆里藏匿许久的滅天见室内未生异象,屏气凝神间身躯匍匐,从衣堆下悄悄伸出爪子,抓住肚兜一角再慢慢收回。

  眼看就剩下最后半截,滅天一鼓作气猛地一拉肚兜,却未注意到被北堂墨掩藏其下的煊木重莲簪。

  煊木重莲簪受力滚落地面传出脆响,惊得滅天瞪大双眸,吓得石化当场,亦让池中闻得异声的阮玲玉扶水而出。

  一时间浴室内,一人一猴四目相对,阮玲玉寻得滅天手中正抓着自己的肚兜,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

  一秒寂静之后,阮玲玉猛地蹲入水中,启齿一阵刺破耳膜的惊呼声,怵得滅天如临雷劈一蹦三尺高,赶忙跳下桌捡起肚兜和发簪,“咻”的一声跳上屋顶。

  阮玲玉一见滅天往屋顶跑,想起古思远,心下一惊,揭过池边架上的衣袍,跟着滅天追上屋顶。

  而此时正在屋顶赏月的古思远,丝毫未意识到滅天闯祸危机将至,很是悠闲地等候着滅天偷来重莲簪。

  不一会儿,滅天满头是汗的奔到古思远身边,转头瞧着身后快要赶上来的阮玲玉,一阵吱吱乱叫。

  “吱吱吱!(主人!主人!)”

  古思远闻声将手伸向滅天,滅天瞧着古思远一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淡定,甚觉头疼。

  可他又拗不过古思远,只好将肚兜和发簪同时交到古思远手中,古思远一感手中两物,眉峰一蹙,一个是发簪没错,而另一个...

  怪异的触觉致使古思远心下猛沉,一转头一看手中红色肚兜,双眸一瞪,启齿直接抖成了结巴。

  “哎哟哟,我去!这...这什么东西!!!”

  “吱!吱吱!(主人!是你说红色莲花,帖身佩戴!)”

  “可...可可我没说是肚兜啊!”

  “吱...”

  “古思远!”

  滅天话还未说完,另一阵崩断古思远神经的喝声横插而入,一秒僵硬了古思远与滅天的对话动作。

  一人一猴愣怔转头,望向爬上屋顶直视他俩的阮玲玉,有那么个瞬间,古思远特想天降惊雷劈晕自己。

  屋顶之上两人四目相对,古思远寻得阮玲玉紧盯肚兜的眸中泪光盈盈,甚觉不妙间右眼一跳,赶紧双手高抬,一边做投降状,一边寻找逃跑的方向。

  “那...那个,你听我说..”

  阮玲玉瞅着古思远眼珠急转,像极了儿时炖了药灵鸽后就开溜的神态,一咬牙更深一步的憋出眼中泪珠,吓得古思远唯恐阮玲玉爆发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着急解释道。

  “哎呀,你别哭,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意偷你肚兜的...”

  “...”

  “我...我...哎呀!你...你你你...”

  话语同时阮玲玉压低的呜咽声响起,刺激古思远在阮玲玉仰头大哭同时猛提一口气,抬眸冲阮玲玉脱口嚷道。

  “我娶你啊!娶你!还不行吗!”

  吼声落地带起四周落针可闻,连古思远都被自己出口的话语给愣得僵在了原地,更别提恍惚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滅天。

  可此时古思远面对的何止一个阮玲玉,连北堂墨等人都跟了上来,古思远迎着众人八卦目光,低眸看向正抬头望着他的滅天。

  一主一仆相对无言间同时抬手抹了把脸,末了古思远抬眸看向被北堂墨护在怀中的阮玲玉,再见众人目光落至自己手中的肚兜。

  看来自己方才那话,这群吃瓜群众已然听到,若是自己此刻收回,不仅对阮玲玉不利,连带古氏与阮氏之间的关系也会水深火热。

  毕竟阮玲玉的肚兜确实是滅天所偷,眼下就在自己手里,既如此那便先平息事端再做打算,方为上策。

  心下打定主意的古思远轻咳了声,站直身躯,抬臂朝北堂墨身旁的阮玲馥行了个礼,恭敬道。

  “阮阁主,今思远过错在前,事关阮二小姐清白,待思远禀明家父定负责到底,还请您见谅!”

  阮玲馥闻言看了眼古思远以及躲到古思远肩上的滅天,之前她换完衣服就去找庄主,不想刚到浴室就闻得屋顶尖叫,又恰逢庄主冲出,三人到了屋顶便见眼前一幕。

  虽说她不明古思远为何会行如此猥琐之事,但依照百年古氏和古思远的作风却属离奇,再者家妹也有意古思远,若是能因此缔结良缘,倒是不无不可。

  由此阮玲馥低头看向阮玲玉,阮玲玉垂眸不语,引得熟知阮玲玉性子的阮玲馥浅笑盈盈,抬眸回望古思远。

  “好!”

  “谢阮阁主!”

  声于同时古思远瞧北堂墨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煊木重莲簪,心下一沉,下意识将煊木重莲簪藏到身后,觅得北堂墨冲来之际将肚兜扔回阮玲玉,转身就跑。

  北堂墨见此那能放过古思远,开玩笑!那可是苍穹送给自己的礼物,纵使剥了古思远!她也得抢回来!

  古思远一跑,北堂墨一追,屋顶就只剩下阮氏姐妹和叶绮罗三人,叶绮罗方才好奇跟来,不曾想竟发现了契灵后人。

  恰逢时机,刚好解了她这凡身不容之结,若是能得契灵镇族之宝昋元珠,便能将世间万灵与人结合化不朽之身。

  如此一来,她便不用再担心长思忆这具身体历经衰竭而亡,而她也能永世存活,只是想要得到昋元珠...

  沉思间叶绮罗转头看了眼阮玲玉,敛眸勾唇间闻得耳边落入一阵传音,随即后退一步朝阮玲馥欠身道。

  “阁主,若无它事,属下先行告退”

  阮玲馥深看了眼叶绮罗,点了点头。

  “好”

  叶绮罗得了阮玲馥同意转身离去,独留下阮玲馥和阮玲玉,两姐妹对视一眼,抬眸望向北堂墨追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