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豪情,今有瑶台临崖而建的奇观,瑶台下万丈深渊,一眼望去如浮于半空的六角白玉台。
这瑶台原为东临开国始祖所设祭天台,后因其四面环崖处境险恶,故吓晕过几个重臣,方才改为幽思之处。
此地通道狭窄仅唯一,来此之人无不吓得腿软,所以一听到瑶台,自是鲜少有人跟踪,由此倒给了北堂墨绝佳的学艺场所。
一路行径,北堂墨被侍女带至瑶台,侍女于门庭拜别北堂墨便退了下去,余下北堂墨四处环视打望。
不一会儿,北堂墨收回视线,念着侍女方才指示,以手搭棚看了眼不远处通往高台的狭窄石桥,亦没多想便走了过去。
临到石桥一端,北堂墨低眸一见脚下深渊,抬眸一望渊中高台,顿时吓得背脊一凉,这桥再窄点儿她怕是得上演傻狍走钢丝了!
慎思极恐间北堂墨忽闻一阵水流叮咚,不经神色一僵顺声而望,只见台中立石上一位帝青华袍男子背对自己正手持酒壶悠闲饮酒。
那一头披肩银发萦绕极光,譬如她兰溪谷寰天镜内幻象所见,直让北堂墨好奇心起吞噬恐惧,一步踏上狭窄石桥。
北堂墨走一步停一步,待身体稳定后继续下一步,一来二去,北堂墨快要踏上瑶台时被月枭酒嗝怔得脚下一滑。
眼看就要坠落瑶台,北堂墨手臂一伸,一把拽上台边铁链稳住身体下坠,在瑶台边荡起了刺激而疯狂的悬崖秋千。
偏偏此时端坐石上的月枭无动于衷,他本就是故意吓北堂墨,如今他倒要看看北堂墨这银狐之后有几斤几两。
由此他亦好因材施教,当然若是北堂墨资质太差,他倒不排除拍屁股走人,毕竟他也不是闲得发霉乱收徒!
思绪间月枭微转头颅,挑眸擒着台边晃动的铁链,寻着北堂墨的小脑袋一冒出,抬手“啪”一声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一记雷电从天而降正中北堂墨攀覆上台边的右手,惊得北堂墨手臂一抖,身体再次急速下滑。
好在北堂墨眼疾手快外加恐高症的刺激,双手一把揪住铁链末端方才稳住了粉身碎骨的坠崖命运。
半晌,北堂墨看了眼手中铁链距离台边十余米的长度,想起刚刚听到的响指声,眉峰一蹙拉动脸上刮痕,疼得“嘶”了声不服。
...这年头果真是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
...此人在幻象中就不是好人,如今见了更不是善茬!
一通暗骂间北堂墨垂首一观脚下暗不见底的深渊,猛打了三个寒颤,抬头同时左手攥紧铁链,右手往上一握带动身体向上一寸。
如是双手交替攀爬下,北堂墨临到台边时停了动作,这一次,她倒是学聪明了,先探头往台中瞅了一眼。
寻得银发男子无异动迹象,北堂墨一咬牙,借住双臂之力,弯腰卷腹纵身一跳,本是想潇洒落地给月枭来个下马威。
不想她自个儿用力过猛,踩上裙角一滚二爬直接摔倒了月枭石头下,愣得月枭一见北堂墨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凤眸一眺。
“你...”
迟语间月枭觅得北堂墨一脸泛青带伤,外加额上顶包的衰样,嘴角一咧连出口的调侃都变成了所谓“关怀”。
“你脑子还好吗?”
不怪月枭关心北堂墨的脑子,毕竟习武得用脑子啊!万一北堂墨把脑子荡丢了,他可就能直接下堂走人了!
这番天赐好运的机会,北堂墨肯定不会如月枭所愿,毕竟月枭身上还有北堂墨心中记挂,由此北堂墨顺声望向月枭。
一看之下,北堂墨神情一僵,出口一句“哇瑟”,怔得月枭右眼一跳,正欲转头便见北堂墨抬手一指自己。
“你...你你你...”
北堂墨支吾半天没道出个所以然来,寻着月枭不耐转头,北堂墨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一把拽住月枭,脱口而出。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妖王月枭!”
一语肯定,僵了月枭面上神情,月枭擒着北堂墨眸中坚定,甚觉诧异的眉峰一扬,他可不记得自己何时同北堂墨坦白过身份。
迟疑间月枭眼珠一转,挥袖震开北堂墨紧抓自己的手,拿起酒壶小酌一口,末了低眸看向北堂墨,漫不经心。
“你怎会知道我?”
闻得月枭问话,北堂墨抬眸回望月枭。
“因为我在梦里见过你!”
“梦?!”
“啊不!兰溪谷寰天镜内幻象!”
北堂墨边说边给月枭比划寰天镜,月枭瞧着北堂墨看似比划,实则不停化圆的傻劲儿,抬手一把拽住北堂墨。
“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别乱抽疯!”
声于同时月枭见北堂墨脸色一黑,心下暗笑间嘴角一勾道。
“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用赤火灵芝害兰甯?!”
“什么?”
月枭闻言一愣,赤火灵芝乃东荒圣物,当初他前往东荒岛是为了救青黛,又岂会拿青黛所需的赤火灵芝害兰甯?
可月枭瞧着北堂墨一脸不疑有假,回想过往疑团忽的眉宇一凝,垂首逼近北堂墨,沉声一语。
“你说我害兰甯?!”
北堂墨一感月枭握上自己手臂的力道加重,寻着月枭近在咫尺的严肃,下意识的眨了眨眼道。
“对啊!我...我明明看到是你把赤火灵芝交给风郡君风千雪!而且你们俩好像还很熟的样子!”
“我...”
话至此时,月枭眸光一沉,脑中闪过当初他于东荒岛昏迷一瞬,当时他看到的人是陌炽尘,然陌炽尘虽为修罗但向来刚正不阿。
若按北堂墨这一说,那人一定不是陌炽尘,因为陌炽尘与风氏并无交集,所以那人定与风氏脱不了干系,更甚与千昱月或兰甯有仇。
如是推算唯有邢魈符合,而他想要亲手解决邢魈,便必须再回一趟东荒岛,毕竟邢魈一旦发现自己重返故地必会警惕。
如是一来,倒给了他一举两得,一为鸮丹,二同阮玲馥说明,这邢魈让他背负数百年骂名,他岂能不双倍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