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百年梦醒如昨,人潮喧哗的廊桥上阮玲馥静静站在消失的算命摊前,除却脸颊上残留的眼泪,再寻不得丝毫关乎邢魈的痕迹。
夜风吹动花灯摇曳灯火,晃得阮玲馥下意识抬手遮了遮光,指尖无意间触及到面上泪渍,心下一沉。
...她哭了?
...她为何会哭?!
诧异带起心底残存的余悸,促使阮玲馥迅速转头环视四周,从左往右来回数次,除了来往路人被自己面上惊恐吓得纷纷躲避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符合自己莫名惊慌的由来。
思绪混乱间阮玲馥猛甩了甩头,沉眸认真思索了会儿,可半天下来,她脑中唯剩下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
...月枭?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却甚觉似曾相识,以至于阮玲馥启齿想要唤出此名时竟在脱口瞬息顿感心下一疼。
如针似锥扎得阮玲馥本能抬手摁上心脏,垂首同时触及衣襟染上的刺目腥红,浑身一僵。
...她刚刚究竟干了什么?
...她身上怎么会有血!
...月枭又是谁!
一通莫名怪象令阮玲馥脑中乱作一团,恍然想起与自己分开的北堂墨与家妹,顾不得再做蹉跎,直奔两人寻去。
阮玲馥一转身离开,一道隐于人群的身影显现,邢魈遥望消失于廊桥尽头的阮玲馥,低眸看向停上自己肩胛的黑鹰。
“办了吗?”
黑鹰闻言转了转眼珠子,仰头叫了几声,落入邢魈耳中,撩起邢魈嘴角笑意。
“游戏开始了”
“吱吱!(啊?!)”
疑惑间黑鹰由着邢魈带领行至廊桥边缘,正不明所以时黑鹰见邢魈目光落至廊桥之下繁华闹市。
繁华闹市上花灯数百流光溢彩,满目琳琅喧哗依旧,一处不大的摊位前围满了一群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正所谓人多的地方总有稀奇可观,北堂墨跟随阮玲玉而来,一来便被人群挡在了外面。
无奈之下,北堂墨左瞧阮玲玉眸中急迫,右观金蝉眸中期待,转头双袖一撸左右开弓。
只见北堂墨目光横扫一圈,落到身前最矮的公子身上,毕竟大街上硬碰硬不好,万一打起架来有失体统。
虽说她现在亦算半个高手,但此为穹川,她家兔子窝,大张旗鼓难免有失兔子威仪,更何况插队本就不是啥好事。
如是想来,北堂墨左手一拍选定的公子,一见公子转头,北堂墨扬唇一笑,愣得公子莫名同时北堂墨麻溜将公子往后一推。
寻着人群裂开一缝,北堂墨以此介入左手推一下,右脚往内挤一寸,一推一挤间北堂墨差点直接蹦到售卖老板眼前。
惊得售卖老板一见突然从人群中挤出的北堂墨,解说间险些咬了舌头,痛得鼻子眼睛凑成一堆。
直让北堂墨一脸尴尬到头皮发麻,半晌,北堂墨抬手朝售卖老板僵硬的挥了挥手,道了声瞥足的中式英文。
“哈囖!sorry啊?!”
售卖老板闻言一愣,抬眸瞧北堂墨一身玄衣泛紫暗藏流光,乌发成辫利落飒爽,一张俏脸亦是生得明媚动人,一看便是个有钱的主儿。
如此天降横财,售卖老板一秒变脸眉开眼笑,怵得北堂墨眉峰一扬,寻着售卖老板那比自己还精打细算的目光,心下一阵膈应。
两人四目相对间,北堂墨赶忙转头瞄准人群中跟随自己挤进来的阮玲玉和金蝉,伸手就着售卖老板启齿同时指向阮玲玉,脱口道。
“老板!是她!”
“啊?”
闻得北堂墨神转话语,售卖老板顺着北堂墨所指,抬眸望向被众目集聚焦点的阮玲玉。
阮玲玉迎着众人目光,甚是头疼的抬手按住狂跳的右眼,挑眸望向售卖老板身旁的北堂墨,心下阵阵恍惚。
她不过就是想来看看老板方才吆喝的贺氏机关匣,还没打定主意买不买,怎就被庄主莫名其妙的赶鸭子上架了。
依照眼下情形,她就是不想花钱都得硬着头皮抗,看来下次上街一定不能带庄主,否则她的荷包可跟不上庄主挖坑吞金的脑回路。
心里打定主意的阮玲玉轻咳一声,一步跨出人群,行至售卖老板身前,抬眸迎上售卖老板看来的目光。
“店家,我方才听你说有贺氏机关匣?”
售卖老板一听这话便知来了个识货的行家,这机关匣可是他的镇摊之宝,因其价格不菲,所以一直没卖出去。
如今遇上阮玲玉主动询问,再瞧阮玲玉衣着品貌亦不差,售卖老板面上眉眼一弯,启齿试探道。
“对!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当然有!店家能否先拿给我看看?”
阮玲玉说话间见售卖老板面露犹豫,心知贺氏乃西屿皇室,其机关术非嫡系不传,故闻世机关妙物皆为皇室之手。
由此价格必定不低,售卖老板如此蹉跎亦是理所当然,可她若是不看又怎知售卖老板有没有骗自己。
思已至此,阮玲玉从怀中取出攒存许久的银票,随手往售卖老板眼前一晃,抬眸朝售卖老板展颜一笑。
“店家放心,只要你拿出的是真的,我一定买!”
售卖老板一见银票,再观票上数额,乐得心花怒放,抬手朝阮玲玉甚是豪气的抱了抱拳,启齿应道。
“好叻!姑娘稍等!保证货真!”
话音落下掀起人潮沸腾,其中凡熟知贺氏机关术绝妙的人无不翘首以盼,就连随后走到北堂墨身边的金蝉一听“贺氏机关术”五字亦控制不住心中好奇,探头往前伸长了脖子等候。
她自小听父辈说起过贺始祖贺萧然的丰功伟绩,那可是位神帝世代的风云人物,其医术传承药祖夕宸不说,更有机关术助神帝攻打修罗,如今有幸得见岂能错失。
一时间众人期盼不已,唯剩北堂墨环视四周兴奋异常的吃瓜群众,伸手捞了捞额角,偏头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她听过虎拳、鹤拳乃至墨家机关术!
...唯独没听说过贺氏机关术!
...请问那个“贺”?
...总不至于是贺君诚那个“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