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间阮玲馥低眸看向银簪,寻着簪上陌生而熟悉的字迹,沉呤半晌启齿唤出了那声被尘封记忆的名字。
“君...君归...”
一声“君归”掀起往日悲情落于阮玲馥心上,唤醒阮玲馥如感戎装女子的哀默与决绝,泪光泛滥间耳边传来邢魈沉言。
“君归君归,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阮玲馥闻言一愣,抬眸迎上邢魈意味深长的目光,浑身不可自抑的一颤,震落一滴眼眶中凝结的泪珠。
“这簪...”
“姑娘此簪看似普通,材质却非比寻常,乃远古鸿蒙阴浊元气内混同上古五行妖兽幻化的玄银”
言语间邢魈瞥过阮玲馥,转手将银簪递给阮玲馥。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此簪的传说?”
闻得邢魈话中深意,阮玲馥接过邢魈递来的银簪,低头同时握于掌心,末了极慢极慢的摇了摇头。
“不知...”
“那...姑娘可想听?”
话音落下,邢魈见阮玲馥抬头望向自己,那眸中期盼正中他愿,自是娓娓道来。
“传闻鸿蒙初始为保天地平衡化阴阳两极,一极阴浊元气出上古五行妖兽,其中便有此簪原主”
“五行妖兽?”
邢魈闻得阮玲馥低声呓语,抬眸就着阮玲馥恍惚目光中点了点头,直视阮玲馥一语珠玑。
“对,此主便是天地玄雷始祖!”
声于同时阮玲馥耳边仿若炸开一记惊雷,惊雷青光交织,一头亦如当年月下威猛的苍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那眸中凛冽如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刃直逼自己心脏,怵得阮玲馥惶恐间对上邢魈眼底深邃,吓得一站而起。
...嘭!
椅凳翻到惊醒被邢魈纳入幻境的阮玲馥,阮玲馥低头看了眼坠地的椅凳,抬眸望向凝盯自己的邢魈。
两人四目相对,阮玲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银簪。
“先生,你...我刚刚...”
闻得阮玲馥话中惊恐未定,邢魈低眸轻笑一声,抬眸不以为然的指了指书童再次扶正的椅凳。
他方才入境不过是想确认那头苍狼除了血印还有何物留于阮玲馥,眼下看来那头苍狼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谨慎小心。
由此他要让那头不知过往悲剧的苍狼入局,便得费些功夫了,思索间邢魈眸光流转复而清明,勾唇笑道。
“不过是讲故事而已,姑娘不必如此紧张”
阮玲馥闻言看了眼邢魈,寻着邢魈面上平静,垂首呡了呡唇,行至椅凳前再次坐下,抬眸望向邢魈。
“抱歉”
邢魈见此亦不多言,低眸看着阮玲馥握在手中的银簪,接应未说完的话继续道。
“后来此主为游戏凡尘化为人形,其容妖治绝代,一颦一笑皆为风华,一时风靡六界,不可为不风流肆意”
“...”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古风流皆情种,这越是多情实则越痴情,常言道情深不寿,姻缘天定不破成劫”
“所以?”
迎着阮玲馥话中迟疑,邢魈不经意加重了言语道。
“后来此主遇上一位凡人女子,可惜那女子不喜欢他,此主心怀执念求而不得,便与人打了个赌”
“打赌?!”
“对!”
“赌...赌什么?”
“赌...”
话至半截,邢魈故意停顿,转而盯向阮玲馥。
“赌另外一个女子的命!”
阮玲馥闻言心下一疼,正欲启齿追问便被邢魈言语打断。
“要说这世间姻缘倒也可悲,得不到的想要,得到的却不珍惜,此主为了赌局娶了那赌注女子,不想到最后此主竟为了那凡人女子将自己的妻子送上了刑台”
“刑...刑台...”
邢魈擒着阮玲馥复语间眸中不自知的哀绪,忆起百年前昆仑台上那头苍狼自翊聪明的愚蠢行为,不经哼笑出声。
“先生笑什么?”
闻得阮玲馥夹杂痛苦的质问,邢魈眸光一沉。
“我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什...什么意思...”
阮玲馥似懂非懂,启齿亦是颤音不断,致使邢魈擒着时机已至,一站而起探头凑近阮玲馥,惑音起时幻境再现。
“意思就是那女子明明知道那主不爱她,仍是一门心思等他,妄想他有一天能够将她的痴情放于心上!”
“...”
“可惜啊!那女子做梦都没想到,她将自己如命重要的东西交给那主,那主一去不归不说,重逢便是一语羞辱、一纸休书闹得六界皆知,让她一夕之间尽成天下笑话!”
“休...休书...”
“对!他当着芸芸众生于众目睽睽之下休了她!”
一声重过一声的沉音夹杂讽刺,掀起阮玲馥脑中将成未成的往生记忆,逼得阮玲馥心痛泛滥间本能的想要往后退缩。
不料邢魈见此一把抓住阮玲馥手腕,一用力将阮玲馥拉至眼前,其眸中寒戾怵得阮玲馥浑身发颤同时启齿喝道。
“你可知那女子死前何样吗?!”
邢魈说着抬起阮玲馥手腕,迫使阮玲馥看向手中银簪,寻得银簪于花灯下反射的刺目光耀,启齿一语痛及阮玲馥灵魂。
“那女子到死都如你这般紧紧握着银簪,口中一声声唤着那人的名字,那双瞳孔死不瞑目只为等待那人回眸!而这枚银簪便是新婚之夜那人送给你的定情之物!”
“我...我我我...”
“姑娘,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一语入魂,抨击阮玲馥瞳孔大睁间脑中浮现一张红烛百盏下大红盖头揭开同时刻入她灵魂的容颜,唤醒她心底轮回百年的执念。
“月...月枭...”
痴语同时阮玲馥眼泪夺眶而出滴落银簪,一滴滴犹如一把把剜心利刃,剐得阮玲馥气血紊乱间偏头“噗”的一声吐出满地腥红。
红艳犹如那夜喜庆之色,映入阮玲馥瞳孔,刺激阮玲馥眼泪混杂嘴角血渍染红衣襟,被邢魈尽收眼底。
其实真相究竟如何,对于邢魈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他所愿,这先入为主便已足够。
毕竟事实表面无人不知,而事实根本只要阮玲馥不信,那月枭只有死路一条。
由此邢魈指节一扣,“啪”一声消失同时阮玲馥如梦初醒,脑中浑噩一片只余心上铭刻之名。
而这刚好便是邢魈的用意,有些事不必全记,只要在恰当时候出现,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