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磨刀霍霍向狍子 下

  一时间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金蝉手提两把菜刀,北堂墨手持两根筷子,以二对二,二到犯槑的北堂墨一见金蝉抬脚往前,拿着筷子遥指金蝉,颤音喝道。

  “你站...站站站住!”

  “...”

  “你...你想干嘛!”

  说话间北堂墨寻得金蝉果真收了脚,正准备提气开启谈判模式,便见金蝉收回的脚再次踏出,吓得北堂墨连连再声。

  “女侠有话好好说!不要那么粗鲁!淡定!淡定...”

  “世...”

  金蝉一见北堂墨说话,心下激动更想往前,逼得北堂墨慌忙后退间后脑勺“嘭”的一声撞上桌脚,疼得嘶哑咧嘴。

  “女侠!你能不能先放下菜刀!有事咱不能好好商量吗?”

  ...哐当!

  声于同时菜刀落地传来刺耳钝响,愣得北堂墨一脸懵逼,敢情这女侠就这么听自己的话?还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北堂墨揉着自己铁定肿包的后脑勺,上下打量起正盯着她的金蝉,脑中搜寻着关于这位女侠的记忆。

  可北堂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未免意外突发,所幸尝试道。

  “敢问女侠...”

  “世子?”

  金蝉闻得北堂墨唤自己“女侠”,眉峰一扬,心下错愕,低眸迎上北堂墨眸中匪夷,低声轻言。

  “世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

  北堂墨被金蝉问得一脸茫然,觅得金蝉眸中触目可观的急迫,心下一荡,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那里不舒服?她没有不舒服啊!四肢健全五脏完好,吃嘛嘛香友爱和谐,当然除了金蝉手上乱入的菜刀和后脑勺的肿包。

  由此北堂墨冲金蝉眨了眨眼道。

  “我...我很好啊...”

  “真的?”

  “不然煮的?我...嘶...痛痛痛...”

  金蝉闻得北堂墨揉头嘶声,斜眸撇了眼被自己扔到地上的菜刀,心知自己方才行为确实有失,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抬眸与北堂墨对视数秒,于北堂墨稍显缓和的目光中缓慢再缓慢的蹲下身,探头凑近北堂墨道。

  “世子刚刚对不起啊!我一激动就容易兴奋,一兴奋就控制不住行为,所以...”

  ...所以女侠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世子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随便了!”

  ...嗯!女侠一般不随便,随便不一般啊!

  金蝉说一句,北堂墨心里暗回一句,两人视线交流间金蝉又朝北堂墨身边靠了靠,抬手指了指北堂墨的后脑勺道。

  “要不我给世子看看?”

  话音落下,金蝉见北堂墨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僵化了金蝉面上笑容,唯眸中目光带着让北堂墨捉摸不透的敬重,这种感觉致使北堂墨不由得眉峰紧蹙,偏头道。

  “你是...”

  “金蝉,金秋之蝉其鸣可窥”

  “金蝉?”

  金蝉寻着北堂墨话中疑惑,心知北堂墨在好奇她的身份,但她又不能直接告诉北堂墨,眼珠一转,一指北堂墨头顶残留的饭粒道。

  “就...就是我给世子炒的蛋炒饭...”

  话至此时,北堂墨恍然大悟,原来金蝉误会了自己叫她来的意思,忙解释道。

  “我叫你来是因为你做的蛋炒饭真的很不错,所以...卧槽!女侠你又要干嘛?!”

  北堂墨话还未说完就见金蝉猛地站起,那身气势昂扬,可把北堂墨吓得又一阵儿魂飞。

  并非北堂墨当真认怂,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就凭初识金蝉手提菜刀那六亲不认的气势汹汹,北堂墨也得认真掂量掂量。

  “女侠,淡定!淡定!”

  “世...世子...”

  金蝉寻得北堂墨眸中警惕,不好意思的捞了捞头,她性格本就火爆激动,如今倒是让北堂墨对自己避之不及。

  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必须得想办法弥补,故而特意压低了声音道。

  “世子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

  “我先扶你起来,可好?”

  说话间金蝉将手伸向北堂墨,北堂墨看了眼金蝉,望向金蝉朝自己伸来的手,见金蝉面上不加掩饰的惭愧,半晌抬手拉住了金蝉。

  金蝉得了北堂墨的回应,心里高兴连带面上都乐开了花,赶忙扶着北堂墨到椅子上坐下,顺脚踢开菜刀,抬眸瞟过候在屋内的侍女。

  侍女得了金蝉指令,迅速藏起菜刀,落入北堂墨眼中,北堂墨抬眸看向金蝉。

  “所以你刚刚是?”

  “属下误以为世子吃了饭菜身体不适,心下担忧才失了礼节,还请世子见谅”

  “哦...哦...”

  北堂墨连连应声,见金蝉朝自己笑得亦如当初的惊蛰那般温柔,恍惚间北堂墨竟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金蝉扬起笑容,令金蝉惊喜上头以至双眼放光道。

  “世子还想吃什么?属下给你做!”

  闻得金蝉询问,北堂墨猛摇了摇头,她就是想吃也不敢再说了,低头看了眼饭菜,抬头望向屋外夜幕,本能的呡了呡唇。

  她等了苍穹一下午都没见到人,心中不免失落,转念想起帝梓潇今日异常,琢磨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道。

  “你可知帝梓潇?”

  “当然!”

  金蝉点点头,那位传闻中堪比花魁的东临三皇子帝梓潇,她今日在山庄内总算见到了真容,果真名不虚传。

  如今听北堂墨提及,金蝉毫无保留的赞赏道。

  “此人果如传闻长得俊美非凡!”

  一听金蝉夸赞,北堂墨右眼一跳,脑中浮现出白日里酒楼堂哥那垂涎三尺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个冷摆子,沉声道。

  “呃...那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知道”

  “在哪里?”

  金蝉见北堂墨发问,转头瞄了眼身旁侍女,侍女接令朝北堂墨欠身行礼道。

  “禀世子,帝三皇子正在山庄西郊毗邻高台石亭左排第三个房顶,目前一个人”

  侍女一开口就明确到具体地点、具体位置甚至具体人数,顿让北堂墨心下惊奇,忍不住追问道。

  “他一个人干啥呢?”

  “头朝天,神情凝重,以眼观似有心事,但又显得很茫然,所以奴婢无法判断”

  侍女回应间见北堂墨瞪着自己的双眸大睁,以为自己的言语表达得不够清晰,便学着帝梓潇此时的模样给北堂墨演示了番,看得北堂墨心里甚是惶然。

  ...卧槽!

  ...帝梓潇现场情景再现啊!

  ...这小姐姐是人工摄像头吗?

  北堂墨下意识的望向金蝉,见金蝉朝自己笑得童叟无欺,只觉头皮阵阵发麻,能如此深入细节探究目标人物动向和形态的是啥?

  传闻中的007?或间谍?这金蝉背后的身份,怕是比惊蛰还要来得更加不可思议吧?

  思来想去,北堂墨暂且保留内心对金蝉的质疑,毕竟她经历了那么多,吃一堑长一智,多多少少激发智商有所长进,最起码懂得了观察细节的重要性。

  不过现阶段,北堂墨琢磨着金蝉也算无害,故而将心思放到望月思愁的帝梓潇身上。

  好歹帝梓潇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岂能放任帝梓潇独自惆怅不管不顾,万一那小子又想不通跳河玩,咋整?!

  北堂墨脑中灵光闪现,计上心来,抬头看向金蝉。

  “有酒吗?”

  “酒?”

  “嗯”

  金蝉闻言一愣,可想着此地是万焅山庄,世子喝酒亦不是啥大事,再说她刚刚觅得世子眼底暗藏质疑,尤其在看向自己时瞬息加重,这才是她要解决的心腹大患。

  毕竟她可不想主子没认,便先被北堂墨列入不待见黑名单,她凤陵金氏本就间谍起家,向来被众家恐惧。

  更何况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对北堂墨隐瞒自己的本事,只是觉得眼下不合时宜。

  所以她得认真想想自己该如何在北堂墨心中洗白,首先顺应其意首当其冲,故而朝北堂墨点点头道。

  “有”

  “来两壶”

  “好”

  “哦,对了!”

  北堂墨说着回头看了眼金蝉,抬手打了个响指,咧嘴一笑。

  “还有我那只鸡,记得帮我烧热一下!”

  “鸡?!”

  金蝉望着从自己手里拿过酒壶就出了屋的北堂墨,转头果见身后侍女手里正捧着一只烤鸡。

  ...杀鸡、宰鸡、炖鸡,她都行!

  ...就是这热鸡?还烧一下!是指火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