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安静的阁楼内玉月白默着“苍穹”名讳,遥想往昔她与苍穹的儿时情谊,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当年苍穹力挫薛凌风拜入昆仑,在未下山前她与苍穹解除最多,如此情愫沉淀多年,眼下再被尧玉娆提及。
她心里难免悸动,只不过尧玉娆眼下说这事,怕是非单纯如她所愿,思绪间玉月白抬眸迎上尧玉娆深意目光。
“我...”
尧玉娆寻着玉月白眼底暗藏的情愫,呡唇一笑,不动声色的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筒放于玉月白手里。
玉月白闻得竹筒内传来“唦唦”细响,不经眉峰一扬,启齿一问。
“这是?”
瞧着玉月白言语间拿起竹筒静观的认真,尧玉娆指尖一点竹筒,竹筒一震“嗡鸣”引得玉月白脱口而出。
“溟蛊!”
“溟”同“鸣”实为共生蛊,而能有此反应的溟蛊另一端必然已连有生命所在,依照溟蛊方才声响,此人明显还活着。
眼下尧玉娆将此蛊交给自己,难不成此蛊所关系之人与苍穹有关?如是一来,尧玉娆究竟想让她做什么?
玉月白困惑间眉宇显露的错愕,尽收尧玉娆眼底,尧玉娆不以为然的收回手,末了深叹了口气。
其声中不舍唤回玉月白思绪,玉月白下意识握紧竹筒,抬眸看向尧玉娆同时闻得尧玉娆再声言语。
“虽说你与苍穹的姻缘天定,但苍穹乃东临二皇子帝无羁,这薛凌风又死的不是时候,于你于苍穹皆非好事!”
闻声感念的担忧令玉月白心下一沉,关乎薛氏一族行事作风,她向来心中有数,而今薛凌风一死对苍穹而言确实难办。
然尧玉娆在此时让自己去找苍穹,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让她深感困惑间启齿道。
“所以圣母的意思是?”
“这薛凌风是当今东临君后薛沐雪的亲弟弟,所以这竹筒中的溟蛊倒是能保你在东临皇庭不受其所害!”
一语解惑明了玉月白心中困惑,亦让玉月白懂了尧玉娆的真实用意,尧玉娆明面上是在为自己担心。
可一旦串联上尧嫚方才所言,尧玉娆真正目的不外乎是想让自己以入东临面见苍穹为由,暗里杀了薛沐雪。
好以此解决尧玉娆对薛氏的忌讳,至于尧玉娆为何一定要让她铲除薛沐雪而非薛长恭本人,待她到了东临再查也不迟。
思已至此,玉月白顺着尧玉娆的话中嘱咐,抬手就着尧玉娆注视下将竹筒收好,随后看向尧玉娆。
“圣母放心,月白定会护好自己,不会让圣母为月白日日忧心!”
玉月白肯定的回应,了了尧玉娆心中对于薛氏的芥蒂,亦让尧玉娆转念想起了今夜林中复苏神力的北堂墨。
北堂墨乃兰氏之女,身怀银狐之能且体内存有数万年前玄皇留下的归元神丹,她与羽将军想要顺利复活炎凰。
那北堂墨必不能活,如是一来,玉月白倒成了她最好的选择,而今苍穹已无心魔引,只能以鸮丹一搏。
鸮丹乃魔魇之道,与苍穹所习昆仑术法背驰,只要北堂墨一死连带神丹陨灭,苍穹的后果可想而知。
一念及苍穹,尧玉娆不经想到墨海一战北堂玥的以身息战,眼下北堂玥一死,银龙令下落不明。
她想要解封巽风北潭北堂祠墓下的魑魅妖邪,便只能依靠北堂一族如今仅剩的开魇血脉玉月白。
如是想来,尧玉娆见玉月白为自己端来清茶,寻着玉月白随年龄长大如似北堂氏的容貌,接过茶杯缓缓道。
“不过...”
迟语间尧玉娆擒着玉月白看来的目光,轻呡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将玉月白的手握于掌心。
“苍穹身边现在已经有了北堂墨,所以你...”
“北堂墨?!”
寻得玉月白复语间眉峰一蹙,尧玉娆收手自怀中取出邢魈给予的鸮丹放入玉月白掌心,末了合上玉月白五指。
“这是鸮丹,如今没了心魔引,你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尧玉娆避重就轻,玉月白下意识看了眼五指间透露荧光的丹药,虽说不上缘由,但此丹给她的感觉并不好。
不过眼下她更好奇这位她从未见过的北堂世子,毕竟当年若非“北堂墨”,她不会进入阁楼见到那位夫人。
若不是自己出现,那位夫人与北堂尧或许就不会死,如是一来,这位“北堂墨”倒成了她的切入点。
左右思虑之下,玉月白念及尧玉娆的圣主身份,借住尧玉娆方才话中深意,故作迟疑道。
“可北堂墨身后有北堂氏,我...”
尧玉娆见玉月白上了道,会心一笑间端起玉月白斟的茶,轻呡一口,低眸望着茶水面,抬眸回视玉月白。
“昆仑有条规矩,圣女出嫁报送八舵,北堂墨虽贵为北堂世子,可你与苍穹缔结联姻便是东临王妃,你出使北昭倒也理所应当!”
言语间尧玉娆擒着玉月白的眸光变化,寻得玉月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加重语气继续道。
“更何况你确实应该去一趟北堂祠堂才对!”
闻得尧玉娆话中提醒,玉月白不明所以的呡了呡唇。
“为何?”
“因为北堂玥死了!”
尧玉娆说得不起波澜,玉月白听得心下一沉。
“那...那北堂墨知道吗?”
“不知,所以你大可见机行事!”
若是放在寻常,或许玉月白不会过多怀疑尧玉娆此话用意,而今世人皆知北堂氏只剩下北堂玥与北堂墨。
北堂玥的死,按照道理来说北堂墨必然是第一个知道,眼下北堂墨不仅不知,尧玉娆还让自己见机行事。
足以说明尧玉娆的目的是让自己直接灭了整个北堂世族,可不知道为何她对北堂世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如是她刚刚听到北堂玥的死,心里竟生出些许哀伤,她被尧玉娆困在百鸟阁不知外部局势,眼下只能按兵不动。
更何况她确实需要去一趟北堂王府查清楚当年北堂夫妇的死,尤其是那位夫人为何会唤自己“涟儿”。
心下打定主意的玉月白将尧玉娆交给自己的两样物件收拾好,起身朝尧玉娆欠了礼。
“月白谢谢圣母费心了!”
一语虔诚,唤得尧玉娆寻着玉月白眸中感激,收敛心底迟疑,起身刻意看了眼尧嫚,尧嫚得令附言一语。
“圣主放心,尧嫚定好好护着圣女”
话音落下,尧玉娆抬眸看了眼窗外卯时天色,琢磨着尧羽也该送走了薛长恭归来,迈步便朝阁外走去。
余下玉月白擒着尧嫚遥望尧玉娆的视线,垂首眸光一沉,看样子她想要得到自己的答案,离开昆仑第一件事便是解决尧嫚。
不过尧嫚乃尧玉娆的心腹,她得想个完全之策才行,至于尧玉娆安排的季连城,这才是真正棘手所在。
而两者之后的北堂墨,先观后决亦不迟,思虑间玉月白望向尧玉娆离开的方向,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