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歪门邪道

  曲乐堂主位上南昭然琴音绕梁三日,一曲落幕,南昭然抬眸望向台下众学子,启齿如清泉悦耳。

  “诸位中不乏熟知乐理之人,但今昭然授技还请诸位空心受教”

  “是”

  “接下来我先从琴音说起,请诸位依照我的指示将手放于琴上”

  “嗙~”

  一声乱入的重琴音响起,众人面色一僵齐目看向重音来源。

  万众瞩目下北堂墨被纱布裹得只露出五官的脸上全是懵逼,低眸看着自己按住琴弦包得如超大火腿的手臂,抬眸朝众人扬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苦笑。

  “噗嗤...”

  耳边是贺君诚毫无意外的隐笑,北堂墨心里是朝天怒吼的哀嚎。

  ...我tm也想低调啊!

  ...可实力不允许啊!

  南昭然眼看北堂墨脸色越来越黑,故意轻咳了声看向北堂墨。

  “北堂世子若是不便,听着就可以了”

  声如天籁感动得北堂墨五肢皆颤,这可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听到的善良之言,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人就是不一样。

  “谢谢长公主”

  “接下来我们继续”

  南昭然继续授课,从琴音到琴谱孜孜不倦认真致志,堂下众学子也是乐此不疲学得有模有样。

  不知是午后阳光晒得舒适还是琴音美妙,不多时北堂墨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以至当下课钟声响起时,北堂墨还沉溺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北堂世子?”

  “北堂世子!”

  “北堂墨!”

  “啊!什么!怎么了!嘶...痛痛痛...”

  贺君诚瞧着猛然惊醒跳起又痛得迅速跌坐的北堂墨,心里一阵好笑,面上不动声色。

  转头对上北堂墨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满腹无辜至极,连言语都充满了委屈。

  “哎,我这不是想着下学了,好心提醒世子,岂料好心没好报...”

  “得得得了吧你!装萌卖乖吓谁呢!”

  “世子...”

  北堂墨眼看贺君诚演技渐入佳境,一把抬起自己媲美火腿的手臂在贺君诚身上比划了半天,最终选择抵在贺君诚肩上,眉头紧锁,神情汹汹。

  “再装揍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

  贺君诚愣怔几秒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怪眼前的世子粽太过凶萌,让他实在不忍心再让这团粽子外伤未愈内伤告急。

  “贺君诚!”

  “世子息怒息怒,为表达歉意,我勇担重任护送世子回去!”

  北堂墨虽心中不愿,但想着若是待会儿肖籁半路杀出,给自己再来个残上加伤,岂不是更加悲剧至极。

  这贺君诚可恶但并不可恨,最多就是想让人忍不住踹上几脚,其他的嘛...都还行...

  思量权衡后,北堂墨咬牙点了点头,贺君诚倒也是真心,伸手护着北堂墨就往别院走去。

  两人一路往皇城最左边走,越过假山石壁途径回廊小榭,正哼着小曲的贺君诚突然被北堂墨推到就近的灌木后。

  “怎么了?”

  “嘘!”

  贺君诚低头看着神秘兮兮不停探头往外看的北堂墨,忍不住跟着探头望去,触目瞬息了然于心。

  此时不远处的凉亭内,长公主正与帝无羁在交谈。

  南昭然唤退侍女,双手因紧张而不停扭转指尖,眉眼似黛含情脉脉,仰视正看向远处的帝无羁。

  “一月后国君生辰庆典,我会在庆典上为国君献上一曲,我...我听闻你的萧音袅袅不绝如缕,不知可否与我共奏一曲?”

  “...”

  “当...当然,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好的”

  帝无羁低头看了眼被自己一句话堵得脸色瞬白的南昭然,冷漠的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凉亭。

  独留下凉亭中始料未及的南昭然,以及灌木后石化的北堂墨...

  ...帝无羁啊帝无羁!

  ...你是传说中骨灰级钢铁直男吗?

  ...好的、nb、多喝水!

  贺君诚瞄着呆愣的北堂墨,再看凉亭中颇显凄凉的南昭然,满脸不以为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是这个结局。

  因为帝无羁根本就不可能为情所困,最起码不会是南昭然,虽然他不清楚东临国最万众瞩目的二皇子为何会自愿来南祁国为质。

  但既然来了就一定别有目的,而且这帝无羁看似豪无内力,可那仍书的本事绝非寻常人能够接招,就算是自己若不注意也是够呛。

  “北堂粽子别看了,该回家了!”

  “噢...”

  “北堂粽子?”

  北堂墨眼下正思考着该如何扭转局势,自然未注意到贺君诚的称呼随意“嗯”了几声,忽而反应过来猛地朝贺君城甩去一记眼刀。

  “你叫我什么!”

  “北堂粽子呀,喜欢吗?”

  “我呸!你才粽子!你全家都粽子!”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是那颗粽子”

  贺君诚说着朝北堂墨抛了个媚眼,也是面如桃花相当可观,可落入北堂墨眼中如同点燃引线的火苗瞬间爆发。

  “贺!君!诚!”

  “北堂粽粽,小粽子~”

  “你给我站住!”

  北堂墨一声怒吼,通往栖殿的青石路上众侍卫侍女便见西屿皇子贺君诚悠哉悠哉一路小跑在前,身后跟了位杵着拐杖一路跳脚怒骂的纱布粽子,两人一前一后在夕阳下奔跑...

  夕阳落幕繁星临空,仰躺在床塌上的北堂墨彻底后悔了,她就不该动怒更不该追着贺君诚一路狂奔。

  如今不仅全身疼痛,连下地走动都成了难以攻克的问题,偏偏贺君诚离开时还将能如此神速护送自己回栖殿的功劳全揽身上。

  让惊蛰不分青红皂白好一阵感谢,气得北堂墨内心犹如万马奔腾...海啸龙鸣...洪荒怒吼...最后一口老血喷出直接倒地...

  “世子?”

  “...”

  惊蛰一进屋就见自家世子满脸绝望的躺在床上,心下担忧忙端着药盘走了过去。

  想起昨夜墨北将世子背回来时,她也是吓了一跳,怎的就去上个学回来就半身不遂了?!

  今早她与墨北本想随世子前去,岂料世子说什么头可破血可流士气不可滅,然后一个人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又上学去了。

  如今回来得倒是早,但看那脸色竟比昨日还糟糕,难不成今日这学上得连士气也没了?

  “世子,你今天没事吧?”

  惊蛰瞟着半天无动于衷的北堂墨,轻轻解开北堂墨的纱布就开始上药,当纱布解开疼痛来袭。

  北堂墨没忍住“嘶”了声,低头望向半跪在自己身旁的惊蛰,惊蛰以为自己弄疼了北堂墨,忙道。

  “世子忍忍,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惊蛰见北堂墨偏头间眼珠一转,突然盯住自己道。

  “惊蛰,你是向着我的吧?”

  “世子怎能如此问?”

  “我琢磨着那贺君诚都快把我气死了,你咋还跟他道谢呢?”

  “原来是这事啊,世子你可真吓到奴婢了”

  北堂墨瞧着惊蛰一脸不以为然,继续为自己上药包扎,忍不住道。

  “难道...你...”

  “世子有没有觉得气血通畅了不少?”

  “我...诶!”

  惊蛰不提,北堂墨还不觉得,现在一提倒真觉比昨日好了不少,正疑惑间见惊蛰收拾起药盘,抬头看向自己。

  “世子,可知西屿国什么最出名?”

  北堂墨摇了摇头。

  “药师”

  “药师?”

  “对,现今四国之中最鼎富盛名的药师就在西屿国皇室,所以今日贺皇子送你回来,我岂能不感谢?”

  “...”

  “方才我为你上的药也是贺皇子离开前专门给的,依照药效世子你不过三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他给的?”

  “嗯”

  “你敢用?!”

  “有何不敢,别人千金难求西屿皇室一毫药,贺皇子倒是毫不吝啬给足了”

  “...”

  惊蛰见北堂墨沉默不语,料想定是累了,故而为北堂墨盖好锦帛。

  “世子早些休息,明日还得上学”

  话语同时惊蛰起身就朝屋外走,半途被北堂墨唤住。

  “那西屿国最鼎富盛名的药师是哪位呢?”

  “这个嘛...奴婢就真的无从得知了...”

  “呃...”

  “世子早些歇息吧”

  “噢...”

  惊蛰一走,北堂墨低头巡视自己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别说今晚的药和昨日比起来,还真有那么些不一样的效果。

  这贺君诚倒算是有点良心,不过话说回来,他西屿皇室若果真用药如神,那自己岂不是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

  自古行医用毒相辅相成,既然自己武不行文不精,只要自己不行医,用毒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