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照亮桌上茶杯,火光映入茶水面,落入已坐上椅子的北堂墨眼里,荡起北堂墨心底隐藏的期盼,苍穹看在眼中故作不知,将其中一杯茶放到北堂墨眼前。
“世子一直盯着茶杯,可是口渴?”
“啊?”
北堂墨心虚的收回视线,抬头望向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苍穹,依旧银面遮颜,沐浴后乌发残留水珠披散肩头,衣袍松垮露出肌理分明的绝佳身材。
瞧得北堂墨心里一阵膈应,视线上移再次落到苍穹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嗝,老子说得对食色性也。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美色当前就算是女的也不可避免,北堂墨就着椅子同时往后挪了一步,摆了摆头道。
“不...不口渴...”
北堂墨磕磕巴巴的说着,她就算再口渴也不敢喝那壶茶啊!要真喝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头来苍穹没倒她先倒,北堂墨越想越往后仰身朝椅背上靠,那想苍穹并不打算让步,反而用右手端起茶杯就往她嘴边送。
北堂墨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茶杯,如坐针毡,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节奏,一张脸憋得通红,眼中只有苍穹逼向自己的茶杯。
就在茶杯边缘贴上自己嘴唇的瞬间,北堂墨再也扛不住压力,猛地挑起,几乎同时又被苍穹左手摁回椅子,整个人被压制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得祈求上天,心存侥幸的挣扎道。
“我...我不口渴,真...真的...”
话音落下,北堂墨寻着苍穹端到自己嘴边的茶杯一顿,心里砰砰乱跳,看向苍穹贴近自己的脸颊,正胡思乱想狂找措词时,耳边传来苍穹低沉撩人的笑声。
声声入心如同醇厚浓香的烈酒,勾得北堂墨心猿意马,并非北堂墨当真花痴,而是这苍穹总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如第一次看到帝无羁时,心里萌生出的别样情愫,以至于当苍穹再次启齿,吓得回神的北堂墨忘记了求生的反抗。
“既然是世子娇贵,不若我亲自喂世子”
“什...什么...唔唔唔...”
北堂墨话还未说完,腰已被苍穹揽入怀中,眼前苍穹的脸瞬息贴近,苍穹掀开银面一角就着茶水仰头饮入口中,吻上了北堂墨的唇。
既然外面有人想看,他就如他所愿,只不过情蛊已被他换成了真迷药。
“...”
突如其来的一幕由着过往抨击北堂墨感官,那日在湖中属于帝无羁的感觉涌上脑海,令北堂墨整个人傻在了苍穹怀中,瞪大的瞳孔中全然是苍穹近在咫尺的深邃眸子。
苍穹擒着北堂墨愣怔间隙,斜眸瞟过窗外煽动的窗扇,左手一挥,屋内烛火熄灭同时,由茶水化成的冰针直射屋外藏匿的风闻雪。
其速猝不及防,饶是风闻雪连躲数次,冰针仍是一根不少的直接没入风闻雪体内,寒气瞬息穿透筋脉浸入全身,冻得风闻雪双腿跪地,摔了个五体投地,蜷缩成团不停抽搐。
...咚!
窗外落地闷响灌入北堂墨耳中,惊醒北堂墨思绪,北堂墨猛地回神想要一探究竟,忽感腰间力道突然加重,一番天旋地转,人已被苍穹带上了床榻。
北堂墨头一贴枕头,彻底清醒,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苍穹,张口就要嚷嚷,却被苍穹再次吻住制止了言语,连双眸也被苍穹抬手挡住了视线。
与此同时,苍穹瞟过方才带着北堂墨躲避间,飞射入房间桌椅上的倒勾暗器,抬眸看向微动的窗户,静听远去的脚步声,眸光微敛,寒戾横生,对上从屋檐上跃到窗户外的墨骁与墨北。
墨骁与墨北接令,同时点头,转身随远去的脚步声消失在夜幕中。
半晌,直到苍穹确认内外无人,方才缓缓收回遮住北堂墨视线的手掌,微抬脸颊俯视正一脸愣怔瞪着自己的北堂墨。
“世子?”
“你究竟是谁?”
“世子既然想知道,为何不揭开面具看看?”
苍穹言语诱惑,逗得北堂墨心里痒痒,看着苍穹已至半遮半掩的容颜,北堂墨随心抬手附上苍穹面具,却又在中途猝然顿住。
“我...”
北堂墨五指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多次竟当真少了掀开的勇气,苍穹真容明明唾手可观,北堂墨心底却腾升出莫名惧意。
那是一股自己无法面对的情愫,就像自己梦中不断出现的兔子,撩动她的心弦又让她始终看不真切。
左右不定,真假不明,北堂墨最后徒劳的叹了口气,垂下了手,视线乱瞟就是不看苍穹,胡乱搪塞道。
“不行!我没法对你负责!”
苍穹沉眸不语,盯得北堂墨背脊发麻。
“我...我有要找的人!”
“谁?”
“兔子”
北堂墨随心所言,本以为苍穹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不料苍穹仅是深深看了眼自己,翻身坐了起来。
如此倒是惹得北堂墨反觉不可思议起来,瞟过苍穹盯着桌上茶壶若有所思的神情。
北堂墨做贼心虚的跟着坐了起来,也不忘自己处于弱势群体的地位,朝床的另一边缩了缩,找寻自己等会儿可以逃生的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苍穹始终稳坐如山,倒是北堂墨感觉自己竟然有些晕眩上头,用力的甩了甩头,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这眩晕感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演愈烈,那感觉如同烈酒上头,刺激北堂墨勇气倍增,抬手一把拉住苍穹衣袖,引得苍穹回眸相望。
“世子?”
“那个...”
北堂墨说着又摆了摆头,直觉眼前的苍穹分裂成了两个,那感觉别提有多刺激了,也好在有这刺激,北堂墨念及心中目的,启齿鼓足勇气再声道。
“我...我想去邺城,魑魅先生说...说你能带我去...”
“...”
“还...还有你手上那枚铜戒指...”
“...”
“我都...诶!诶诶!你拽我干...干嘛...”
说话间北堂墨被苍穹猛地抓住胳膊拽入怀中,北堂墨抬头看向寒眸紧盯自己的苍穹,闻得耳边苍穹言语。
“世子可知世间所取皆需代价”
“啥...啥意思?”
“我若如世子所愿,不知世子准备拿什么交换?”
“我...我...”
耳边是苍穹嵌着凉意的呼吸,染上北堂墨面颊,激起北堂墨浑身轻颤,被苍穹抱在怀中无处安放的双手紧握成拳。
苍穹威胁之意不在话下,引得北堂墨脑子急速运转,连头晕的速度也减缓了不少。
...惊翼?
...不行!北堂世族的象征。
...昆仑决?
...不行!自己答应过帝梓潇不能外露。
...荷包?
...更不行!那可是自己绝佳宝贝。
...金子?!
北堂墨灵光一闪迅速敲定方案,她就不信了!这世间还有金子搞不定的事情!
思已至此,北堂墨抖开苍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颇有一副大干一场的气势,瞧得苍穹左腿半抬,单手撑额,别有兴致的偏头斜视北堂墨。
“只要你帮我,我就把金子都给你!”
北堂墨说得豪气十足,逗得苍穹隐隐作笑,看着北堂墨从腰间取下来的荷包,见北堂墨爽快的打开展现在自己眼前,苍穹扬了扬眉毫不客气道。
“世子拿我的金子,跟我谈交易?”
“你的金子?”
“不然世子以为呢?”
苍穹一针见血,北堂墨瞬息了然,怪不得自己那夜睡醒,金子就变成了金石头,不仅如此,自己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拿来谈交易。
这装逼不成,反被滅的感受,当真是让北堂墨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连本欲出口的豪言都变得毫无底气。
“这...”
“当初世子拿金子买我半席,今日我用它买世子这个人”
“什么?!”
北堂墨震惊抬头,对上苍穹理所应当的目光。
“世子有所求,不若就拿你自己来与我做交易”
“我?”
话语同时北堂墨见苍穹认真点头,抬手揉了揉又开始犯晕的额角,强撑着抬眸看向苍穹,启齿道。
“你确定?”
“世子好好睡一觉,清醒后再回复也不迟”
“我...”
北堂墨随着苍穹话音落下,迎面倒入苍穹怀中睡了过去。
苍穹低头看着北堂墨沉睡的容颜,抬手轻拂北堂墨颊边乱发,将北堂墨放正身体盖好被子,低头凑近北堂墨耳边轻言道。
“我从无意向你隐瞒我是谁,不知世子何时才愿知道我是谁”
话音极轻,落入北堂墨耳伴沉浸梦中,北堂墨于睡梦间微微蹙眉,瞧得苍穹嘴角含笑,替北堂墨掖好被角,转头同时笑意消散,眸光暗沉,看向桌前朝自己行礼的墨骁和墨北,以及两人身后的云凌长老。
“如主上所见确是西屿白家”
“贺君诚”
苍穹说得很轻,引得墨骁和墨北互望一眼,同时看向回话的云凌长老。
“最近传出的珏玉消息应该是这位西屿太子”
“出动了吗?”
云凌长老知道苍穹所问并非贺君诚,而是藏在深处的昆仑当今圣主尧氏,往前垮了一步,低声道。
“是,但目的不明”
“嗯”
苍穹扫过眼前神色各异的三人,目光落到云凌长老身上:“金氏家主呢?”
“现被关押在昆仑酆城分舵”
“下去吧”
墨骁见苍穹转头看向北堂墨,想起此时被禁锢在风闻雪身边的萧红玉,西屿白家今夜能救风闻雪,必然与贺君诚脱不了干系,这两人之间绝非寻常,启齿询问道。
“那萧将军?”
苍穹闻声看了眼墨骁,两指并驱探上北堂墨脉搏,观得其体内心决流畅,看来帝梓潇也算勉强完成了任务。
既如此他就赏帝梓潇个机会,思索间苍穹收手随意道。
“令萧红玉留在风闻雪身边,顺便刺激下我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弟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啊?”
“啥?”
“这...”
三人不明苍穹所意,但见苍穹决意已定,皆领命退了下去,别院外天际即将露白,藏于夜幕下的波涛暗涌也将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