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八卦青年乐趣多

  一夜通宵达旦,北堂墨刚回栖殿爬上床就被惊蛰拽了起来,洗漱用膳一气呵成,愣是让北堂墨寻不得一丝偷懒的机会。

  临出门前,北堂墨刻意看了眼墨北,她知道惊蛰睡得浅,少不了墨北帮忙才能掩饰过去。

  即便困得不行,北堂墨在经过墨北时还是淡淡说了声“谢谢”,墨北未回应只是盯着北堂墨。

  他昨晚后半夜确实在宫中寻了下北堂墨,确认她在杏林殿后才回了此处,可令他奇怪的是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追踪北堂墨。

  那人服饰衣着无法辨别身份却不带任何杀气,着实让墨北费解,看来之后世子夜间外出自己跟定了。

  墨北思已至此,遥望北堂墨远去背影同时翻身上屋,跟随北堂墨一路前往太学堂。

  太学堂内众学子辰时入席,琅琅书声起宛若催眠曲,只把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北堂墨读得一秒梦周公。

  “小粽子!小粽子!”

  贺君诚眼瞅着老先生即将入堂,忙用手腕抵了抵北堂墨,北堂墨恍惚的抬起头瞄了眼贺君诚,头一低继续睡觉。

  “小粽子,老先生来了!”

  老先生踏入堂中,贺君诚又小声嘀咕的唤了两下北堂墨,北堂墨皆纹丝不动,此时老先生目光已经挪到了北堂墨身上。

  贺君诚心中一急,抬腿一脚踩上北堂墨的脚,痛得北堂墨一骨碌站起身来,抬头就对上老先生一脸黑得媲美锅底的老脸,睡意瞬息全无,连站立的姿势也十分标准。

  她可不能再刺激老先生了,毕竟是古稀年岁,若是给自己气过了可是大不孝。

  北堂墨将错就错直接朝老先生行了个90度弯腰大礼,声音洪亮道。

  “老先生,早上好”

  这番太过出乎意料的毕恭毕敬,愣是让老先生下意识后退半步,满是震惊的双眸盯着北堂墨垂下的后脑勺。

  眨了眨眼许是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半晌确认是北堂墨无疑后,老先生也不好再发作,只得点了点头。

  “起吧!”

  “谢先生”

  北堂墨一坐下就给贺君诚还了记狠的,贺君诚憋着痛有苦说不出,加之方才北堂墨神乎其神的反应速度。

  贺君诚真是介于苦笑不得善了,两人眼神交流间台上老先生已开始带领众学子复习前几日所教授功课。

  “方才诸学子已将前几日所授课文复习了遍,接下来我将从你们中抽选一位背诵,可有人自愿?”

  老先生放下手中书卷,慢悠悠的说着,那稳健的步伐恰似敲击北堂墨心脏的石锤。

  一步一锤,锤得北堂墨的头使劲往书里埋,恨不得将整个身体也一起遮起来。

  “老先生,我来试试”

  庆风华的积极主动如阳光普照,让北堂墨瞬间如蒙大赦,头也不垂了,腰板也不弯了,连熊猫眼都亮了。

  “好!”

  老先生一声同意,庆风华启齿背诵朗朗上口,一字不差听得众学子仰慕不已,当然也包括北堂墨在内。

  她虽不喜庆风华,但就背诵而言庆风华确实厉害。

  北堂墨想着看了眼左手旁空荡荡的席位,正琢磨着帝无羁今日为何没来上学,耳边传来老先生如同魔障的嗓音。

  “北堂世子,我看你东张西望,想来背得熟练了,你来背一个”

  “我...”

  北堂墨支支吾吾间闻得肖籁娘炮的笑声,撇了撇嘴,瞪了眼朝她看来的肖籁,脚从桌下猛地一踢肖籁屁股。

  “北堂墨!你踢我干嘛!”

  “我何时踢你了?”

  “刚刚!”

  “踢哪儿了?”

  肖籁眼瞅着北堂墨一副打死也不认账的神态,怒火一起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一拍书案站立而起,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指向自己的屁股。

  “这儿!”

  肖籁话音还未落下,北堂墨趁机一拳揍上肖籁脸颊。

  一口一个“流氓!登徒子!”,打得肖籁幡然醒悟心里顿时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无法于众目睽睽下还手给北堂墨。

  “北堂墨!”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去万书墙面壁思过!”

  老先生一声喝斥,两人领命前去万书墙思过。

  所谓万书墙顾名思义,就是墙上写了很多字,这点北堂墨能理解,可这四面连同房梁吊顶全都是字,简直就一书盒子。

  如此审美像极了她永远无法理解的时装发布会上那些奇形怪状,全是设计灵感的创意。

  当然应该是她没有艺术细胞,所以欣赏不来,就像这个书盒子,她确实没法理解。

  肖籁寻着北堂墨愣怔的神情,嘲讽一笑。

  “看你那蠢样!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

  北堂墨盯了眼得意洋洋的肖籁,突然一凑近,吓得肖籁以为北堂墨又要揍自己,忙退了步,刚抬头便遇北堂墨逼问。

  “蠢货骂谁?”

  “蠢货骂你!”

  “真有自知之明!”

  北堂墨方才故意凑近肖籁,好让肖籁没有反应的时间,再顺势丢出此话已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如今瞧着肖籁反应过来五花八门尤为精彩的脸色转换,北堂墨心里别提多开心。

  “北堂墨!你!”

  “北堂墨我!咋滴?”

  “你们俩还杵在哪干啥!跪下!”

  副席先生闻声紧随而来,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忙呵斥阻止,方才他得老先生吩咐前来看守,本想着老先生也是大题小做。

  眼下不得不感叹老先生有先见之明,副席先生看了眼站得规矩的肖籁,又望向还缠着些许纱布的北堂墨,重哼一声。

  “肖籁你去左室!北堂墨你去右室!不到午时不得起立!”

  “啊?午时啊...”

  肖籁苦着张脸,瞟了眼毫无商量余地的副席先生,再转头看向平静接受的北堂墨,气就不到一处来,转头便进了左室。

  北堂墨一进右室看了看四周,除了字还是字,反正都是面壁思过。

  只要脑袋放得空,思绪跑得远,不过就是站着睡觉而已。

  北堂墨想得简单刚到一处角落,就被副席先生唤住。

  “北堂世子,咱南祁国面壁思过可都是得跪着!”

  北堂墨闻言扬眉挑眸,斜视站在背后满脸严肃的副席先生。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老先生没说面壁思过一定要跪着吧?”

  副席先生眼看北堂墨无动于衷,怒气上脸,他生为读书人,从小熟读圣贤书,平生最恨背信弃义。

  尤其是北堂墨这种叛国不忠之人,所以此次北堂墨落入他手里岂能好过。

  “可我说了!”

  副席先生言语间仗着自己习过几年武,上前一脚踢上北堂墨还未痊愈的内膝,阵痛传来北堂墨支撑不住双腿直接跪到了坚硬的地板上,痛得北堂墨险些破骂出口。

  “北堂世子,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壁上文字,洗洗你不忠不义的心!”

  北堂墨闻言闷声不吭,双手附上估计已经青肿发紫的膝盖,铁青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壁字。

  静听左室内断断续续的交流声,夹杂着些许嘲讽嬉笑,不用想就知道跪着面壁思过,不过是针对她北堂墨罢了。

  可纵使被副席先生区别对待,委屈不甘,北堂墨却没法理直气壮的回怼副席先生她所犯下的错。

  不知过了多久,几欲被磕睡战胜的北堂墨耳边突然传来声“帝无羁”,如当头一棒将北堂墨彻底敲醒了。

  北堂墨挪了挪自己跪到发麻的双腿,屏息凝神将耳朵贴上墙壁。

  “肖公子,今日帝无羁未上学实乃庆将军所至”

  “消息可当真?”

  “当真,属下还听闻帝无羁昨夜是被抬回房间的”

  “该!让他随意拒绝长公主,也不想想昭然长公主可是咱南祁的宝贝,更是庆大将军心尖上的人,这下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是”

  “让他平日猖狂拿书扔我,别说这书打着了真是疼,你看我这娇贵的鼻梁到现在还没好全!哎哟!说着就犯疼!”

  “公子莫激动”

  “你说他一文弱书生杂就扔得一手好书,看他拿书,我就脸疼鼻子痛!”

  左室聊得起劲,右室北堂墨听得乐呵,遥想那夜帝无羁扔书的帅气姿势直逼她那历史老师扔粉笔的精准度,堪称粉笔一掷,谁与争峰!

  北堂墨越想越高兴,听得也更加认真。

  “肖公子,丞相让我提前同你说一声”

  “什么事?”

  许是交谈的内容过于神秘,总之左室内说话的声音突然压低,导致半天下来北堂墨就听到一句“国君宴席当日将会赏赐九千岁”。

  ...九千岁?人吗?

  北堂墨正好奇间左室恢复安静,令北堂墨无法再得知后续,只得悻悻然跪正了身躯,念及方才所闻。

  看来庆毓光真恨透了帝无羁,可帝无羁为何要任由庆毓光动手,那日断箭之力非比寻常,难不成术业有专攻,帝无羁就只是个箭人?!

  北堂墨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忽而一拍脑门,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般喜逐颜开。

  这世界好像无处不埋伏着探子,所以贺君诚才会提醒自己隔墙有耳,若是能将这些消息全部集中再铺散开来形成一副巨大的罗网。

  她再从中谋利的话,岂不就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嘿嘿...”

  “小粽子?!”

  “嘿嘿...金子...金子...”

  “小粽子!!!”

  耳边破音吓得北堂墨满脑金子瞬间化为泡影,那一刻北堂墨只想掐死正朝着自己笑得幸灾乐祸的贺君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