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宴一时语塞,文靖安说道:“住的地方好解决,我们在附近找家客栈也一样,不过崇章和妙安说得有道理,我们和你jiāo好何必想那么多?没必要到避嫌那一步。”
林宁宴笑了笑,不再坚持,说道:“行,这段时间我会推掉所有的应酬,专门帮你们准备会试。”
说到此处,他指了指桌面上摆好的饭菜,说道:“来来来,先吃饭,别让菜都凉了,这都是我浙州老家的菜式,你们尝一尝。”
他边说边给文妙安夹菜,文靖安看了下桌面,发现竟然有狮子头、鲫鱼汤、豆腐羹这几种菜式,这是典型的淮扬菜,他尝了一口,穿越过来这么多年,感觉自己是第一次吃到了真正的珍馐美味,那就证明京城这边的饮食水平已经相当高了。
吃喝开始之后,就轮到他们跟林宁宴滔滔不绝,主要借文妙安之口将他们一路上的见闻和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林宁宴细述一遍,林宁宴对比自己上京时的窘迫和凄凉,羡慕得五体投地,特别是在延陵府那一桩事,他对文靖安三人的做法无比认同,最后qiáng烈为文靖安鸣不平,说文靖安救了那么多村民的性命,延陵府的官员却把功劳都算在严素光和韩延的头上,这明摆着是贪功恋势,埋没忠良,他只恨自己现在人微言轻,如果贸然上书帮文靖安说话反而可能招致灾祸,陈崇章说了很多好话才将他哄好。
暌违多年,故友相见,言语自然多了些,文靖安也参与了他们的推杯换盏,众人笑谈,情景一如当年在他家的那个豆腐摊。
细细想来,他们和林宁宴差不多有三年没见,而他们离开莲花镇,离开陈三娘等人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今晚过后,明天在附近找好住处,应该写封信回去,现在是十月中旬,信件能通过官府驿马投递的话,月底应该能到云州,过年之前应该能收到陈三娘等人的回信。
多喝了几杯之后,陈崇章和林宁宴在旁边完全把话闸子打开了,文靖安在旁边仔细倾听偶尔插问一两句,文妙安则是不断问林宁宴宫里的事,打听皇帝老爷长什么样,后宫那些娘娘公主是不是美若天仙。
如此说说笑笑,时间过得极快,从饭桌上转回大厅,从日暮聊到入黑,灯下饮茶,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最后是那位老仆上来禀告说外面的更夫敲了子时(23:00)的梆子,三位客人的房间已经收拾好,又说林宁宴明天寅正(4:00)就要起chuáng,得赶在卯时(6:00)到翰林院点卯。
听了老仆的话,他们才谈兴稍减,林宁宴亲自打灯笼送他们到房间,放好行囊让老仆烧水给他们洗净一路风尘,之后又做了一番jiāo代,约定明日五时在门口会面,这才去正房那边睡了。
这一路确实累了,文靖安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帝京的夜晚也是格外宁静,只能听到更夫的有节奏的梆子声,天上两三颗星子,地上万家灯火睡去。
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日上枝头,他起来之后不久文妙安和陈崇章也相继到了院子里,这个时间林宁宴早出门到翰林院办公去了,但他做事向来周到,对老仆早有吩咐,文靖安三人洗漱之后老仆给他们准备了早饭,并说他们的马已经洗好喂饱,就拴在门口。
三人谢过老仆,吃过朝食带上行李牵马出门找客栈,最后在林宁宴家隔街处找到了一家相对安静雅洁的,和之前一样长租了两个房间,京城之地花销比延陵府和北昌府都要高一些,所幸从莲花镇出发的时候他们带足了银钱,不算文妙安和陈崇章身上的钱,文靖安身上还有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没动,足够开支了。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问了掌柜收信的地址,分别给家人写了信,多付了些钱托客栈的跑堂找关系通过官府的驿马把信寄回云州。
这些做完后,距离跟林宁宴会面的时间还有几个时辰,他们也不闲着,开始在明京城中游逛。
这万邦首善之城的繁华自不必说了,他们走到中央的朱雀街,两边楼阁林立、雕梁画栋;商铺货物琳琅满目,道路中间车马簇簇,自己稍不留神便要陷入纸醉金迷中去,那些有说有笑的红男女绿,真个是衣香鬓影,万般风流。
然而他们所见不过是明京城的冰山一角而已。
这座宏伟的城池分为南北两城,南城主要是商贸往来之所,说白了就是负责经济贸易;北城主要是名门高官、皇亲国戚的居所,负责政治,林宁宴租住的那栋房子在北城的西南角,饶是如此,他到宫里上班也要差不多花一个时辰,如果从南城进宫,那就要花更多的时间,由此可知这座城池有多大,文靖安三人绕了半天也只是在北城的西南角转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