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巴巴地看着,像是小狗发现自己没犯错后,摇尾巴求夸奖的样子。
明娆忍俊不禁,头朝着他又凑近几分,近到快要贴上了。
“好,知道了,真棒。”
虞砚招架不住她这样,躲闪着偏过头,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茶水入口时,还能隐约看到他浅浅牵起的唇角。
明迟朗目光淡淡看着,自我折磨一般。
即便心里已经与她划清了界限,他也知道该如何做,但是就像他跟明卓锡说过的,有些事不是想一想就能做到的,有些感情,历经多年,也仍是难以忘却。
但他们看上去感情很好,任何人都没法介入,自己不能也不该再有多余的心思。
明迟朗不想再放任情况糟糕下去,于是自明娆坐下来以后,明迟朗就没有同她主动说过一句话,都是她问,他才答。
除了那两眼,也尽量不再去看她,回话时也不看她,而是看安北侯。
明娆与大哥寒暄了两句,看得都是他的侧脸,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无言。
“大哥,你看虞砚作甚?”
明迟朗对上对面男人不善的眼神,平静道:“看安北侯堂堂武将,竟也相貌不凡,比新科状元也是丝毫不差。”
明娆:“……”
这是在夸虞砚长得俊俏?当着虞砚的面说你真好看,还是面对着虞砚的恶意的情形下。
这真的不是在挑衅吗?
果然,明娆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身侧的寒意。
她回头,就见身侧男人冷着一张脸,下颌线绷得极紧,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情绪。
他放在桌子上的剑已经再度拿在手中,倏地站了起来,剑的底端抵在桌子上,五指用力攥紧剑鞘,用力到手腕微微发抖。
明迟朗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平静地看着虞砚,“哦,说错了,是探花,不是状元。”
探花才是三甲中最好看的那位。
虞砚的眼睛若是能冒火,现在已经把明迟朗烧得体无完肤。
明迟朗越是平静地接受,虞砚眼里地火光就越盛,手里的剑握得更紧。
明迟朗仰望着近在咫尺、一脸隐忍怒容、却又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在忍耐的男人,又道:
“抱歉,我不该拿侯爷与王骏阳相提并论,即便他曾与阿娆有过婚约,你又是阿娆后面的夫婿,但王骏阳只是个普通的人,侯爷是人中龙凤,他不配与你相较。”
明娆默默念叨了一遍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虞砚的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他抖抖手腕,利刃从鞘中露出了些锋芒,他用刀背抵住明迟朗的喉咙。
嗓音像是含着冰,音量压得极低,“什么叫后面的夫婿。”
字字句句之用力,像是要把明迟朗一口咬死一般。
拿王骏阳跟他比,王骏阳他配吗?!配吗?!!
婚约婚约又是婚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要提!
从前作废的那一纸婚书在虞砚心里总是个疙瘩,半年过去,那婚书上的每句话他都还能背得下来,时不时就会想起来她的娆娆曾经还和旁人有过婚约。
若不是有他这个意外,若是他这个夏天留在凉州没回京城,那她差点就要嫁给别人了。
虞砚十分后悔在凉州的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把自己关在军营驻地里,他怎么就没像其他的将官一样进城走走,明明他在凉州城也是有府邸的。
就因为懒得动弹,他错过了太多!
若是早与明娆相遇,那他是不是在凉州就能把明娆占为己有了?平白làng费了太多时间,虞砚再次悔不该当初。
他最近后悔的是实在太多,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的每一个决策。
明娆看着两个男人,轻轻拍了拍额头。
她抬手拉了拉自家夫君的衣角,又用谴责的目光看了大哥一眼,结果这俩人都不看她,就看着彼此。
四周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坐在大堂里,周围已有人认出了安北侯和他夫人。明迟朗初来凉州,认识他的人不多,但看明迟朗的穿着讲究,举止气度皆不凡,也猜测对方非富即贵。
只是不知道为何,两边气氛并不算好,想来与安北侯打招呼的不敢妄动,都自觉消了音,偷偷拿眼瞄着这边。
明迟朗就是在挑衅,虞砚要气炸了,可是明娆在旁边看着,他不能做什么。
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安慰自己明娆心里只有他,那些都是过去的事,那些都不是她愿意的,明娆是他的!
可是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虞砚看着眼前的青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到时他一定不会因为懒怠就手下留情。
咚的一声!
虞砚蓦地收回了剑,坐了回去,猛得灌下一口已经放凉了的茶,这回杯子放下去时,是轻拿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