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大人是罪魁禍首吧!」
那些讓太太負責抓賊的男人們也異口同聲大叫。
這麼說來現在被當成罪犯的人不是那名男孩,而是我!?
然後不曉得哪個雞婆的傢伙跑去報警,四名身穿士兵制服的男人朝我們跑來,而且腰間全部配劍。
這次連古恩達也沒耐性等待,他把我從漁夫的包圍之中拉出來,並且推向村田:
「快走。」
「古恩!」
「廢話少說,快逃。」
他用軍人特有的動作把畏縮後退的漁夫推開,而這個國家的士兵也在此時趕到,同時迅速拔出劍來。
「你們先走,我一定會追上。」
他朝靠近自己的某人腹部揮拳,再一個轉身用手肘沖撞對方的下巴。下一瞬間拿劍拿到長繭的手指已經從向後倒下的士兵手中搶過武器。
我探出身子想要制止他,可是手構不到:
「等一下!等一等,古恩!住手,我不會逃的!」
「你說什麼!?」
他用「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瞪著我。
「我不會逃跑的。」
在背後的村田嘆了一口氣:
「你說真的嗎!?在異國被人家用不知名的理由逮捕,這下子怎麼辦才好?好歹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你可是魔族的……」
我立刻知道那句沒說完的話後面是什麼。
我是魔族的國王,也是魔族的代表。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會這麼說。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逃。要是這麼逃跑,不就等於認罪了?」
看起來是常識派的馮波爾特魯卿已經無法反駁。
「要是就這麼逃走,那麼我將永遠被這個國家當成罪犯──因為沒有偷竊的石頭以及沒有犯下的罪行被當成竊盜犯,所以我不能逃。」
對不起,古恩。我先在心裡默默向他道理。對不起害你白忙一場,但是我無法忍受被別人誤解。
「我知道自己的立場,但是如果我被當成是犯人,你覺得往後再來到這塊土地的夥伴會怎麼樣?」
我若不是幫自己洗刷嫌疑,魔族不就會被當成一群犯了罪也無所謂的人嗎?
輕聲呼吸的村田隔著我的肩膀插嘴說道:
「眼前的情況並不適合想那麼久遠的事。」
不曉得這句話是在對我說,還是對古恩達說。
「我想以後來這裡的同胞,也會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安全。反正以後還是有辦法洗刷你的嫌疑,現在先暫時離開,擬定好確實的作戰計劃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我慢慢搖頭說道:
「我不逃。」
如果是肯德拉,現在一定會笑著說聲:「我就知道會這樣。」如果是沃爾夫拉姆,漂亮的臉一定氣得通紅,然後說聲:「所以你才會這麼窩囊。」
馮波爾特魯卿古恩達和他們不一樣。
他停止防禦與攻擊,放開剛才奪來的劍。金屬落在濕答答的石板地上,發出堅硬的沉重聲響。
然後垂下雙手表示放棄抵抗,同時閉上眼睛:
「是嗎?」
只講了這麼一句話。
第十六卷前方就是魔的鐵柵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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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隨著運河搖擺的小船上,村田開口了:
「我記得也有一句話叫『先跑先贏』──」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嘴角甚至浮現淺淺的笑意。
「我不是說過了?為什麼我們非逃不可?逃跑不就代表我們認罪?我明明沒偷東西,而是被栽贓的。哪有被害人要逃跑的道理?」
我們搭乘的是在狹窄水路也能自在航行的小船,在威尼斯稱為「鳳尾船」。不過坐在船上的乘客並不是過來觀光,船頭也沒有傳來朝氣蓬勃的歌聲。
縱使寬度不夠加派警衛,前後仍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守著。加上馮波爾特魯卿稍微展現一點實力,使得當地的士兵更加小心。
既然我們已經決定向當局申訴我們的清白,因此沒有打算逃跑、躲藏、反抗,不過光是嘴巴那麼說,還是無法取得他們的信任。
雖說是鳳尾船航行的水路,這裡可是從海洋引水的運河。照理說也有海中生物在水裡游來游去,而且牠們彷彿知道我的想法,好幾次在適當的時機躍出水面,灑落水滴。
不曉得那個沙丁魚少年怎麼樣了?
雖然常聽到「放羊少年」,終究很少聽到沙丁魚少年。更何況我覺得他應該不到稱呼「少年」的年紀。畢竟我只看到他金棕色卷發的後腦勺,就算有機會再見一次面,我也沒自信能夠認出他來。
「有機會再見一面……不可能吧?」
對於自己天真幼稚的想法,我不由得出聲自嘲。
我竟然想像那名男孩該不會哪天出現在警局或法院,證明我們是清白的。
「怎麼了?」